他话一出口，孟子义便知大事不妙。果然，二太太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通，“正平不说我还没注意呢，还真是瘦了。好好儿一小伙儿，瘦的像个杆子，外边看着倒像家里亏了你的饭似的。”

“二娘，我真的没瘦，你别听周正平胡说八道。”

周正平在旁边儿正憋着笑呢，被孟子义一道眼刀子扫过来，笑也不是收也不是，差点儿把自个儿呛着。

“你看人家正平长得多壮实，再瞅瞅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怕是风一吹就折！”

是啊，壮实。壮得连一个风吹就折的细胳膊细腿都打不过。

“别学你爹，年轻不注意，现在落一身病，半夜疼得哼哼……”

得，他爹在二娘这里就是个行走的反面教材。

……

孟子义一边听一边在心里面小声哔哔，说是不太敢说出来的，二娘保准念叨得更多，只好自己悄咪咪地反驳一下这个样子。

正说着，孟云生扶着楼梯走下来，手上还夹着一支点着的烟：“你们娘儿仨说我什么坏话呢，也不知道避着点儿人。这下叫我抓到现行了把？”

“能说你什么！说你儿子好的不学，你这一身坏毛病倒是学了个十成十！”二太太杏眼一瞪，张嘴就是刺，孟云生被她一盯，只得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铃儿响叮当之势摁灭了自己的烟。

这下轮到孟子义在旁边幸灾乐祸了：“二娘你别冤枉我，我可不抽烟，也不喝他那苦得跟马尿似的茶。”

孟云生看都不看抬脚就踹：“你个臭小子又皮痒了是吧？”

“别啊爹，我还要带兵的。快二十了还挨打说出去多丢人呐。”孟子义躲闪，还在贫嘴，把孟云生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还怕丢人呢？你看看你以前干的那是人事儿吗？那会儿怎么没觉得丢人！”

“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啊，爹你慢点儿别闪了腰！”

“还犟嘴！今天我非得踹死你！”

……

父子俩你来我往，好在客厅够宽敞，倒也施展得开。二太太和周正平都习惯了这爷俩隔几天就撒一回风，淡定地一边看一边闲唠。

眼看着孟云生开始喘了二太太才叫住他们：“行了，你一大老爷们儿老跟孩子计较什么！”

“都十九了还小孩子呢？”孟云生表示十分不服，但还是在二太太的凌厉眼神下败下阵来，“行，是孩子，你就惯着他吧，早晚惯得惹出大事来。”

二太太不以为意：“能惹出什么大事？子义又不是小孩子不懂事儿。况且以咱家的情势，谁敢来下绊子？”

孟云生当然不会反驳她。孟子义朝自家老爹扮了个鬼脸儿，这才施施然地套上自己的外衣和军帽和周正平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