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沐浴房中,夏雪歌一遍遍的用热水冲刷着自己身上那些难闻的马粪。
热水的温度刚刚好,将她身体上的疲乏之意尽数祛除掉了。
氤氲的水汽,终于使得夏雪歌的彻底冷静下来,不再想着一心求死的事了。
刚刚那两匹马儿纵然嘈杂,但是从它们俩的口中,夏雪歌得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信息。
原来,将自己抓到这里的那个萧逸轩,乃是苍梧国当朝的十皇子。
怪不得,他有天大的能力,能将她从暗月楼手中救出来。
既然如此,只要能跟在萧逸轩身边,取得他的信任,想必报仇就绝非难事了。
很多时候,仇恨也是支撑人活下去的理由,甚至比世界上所有的理由更加坚不可摧。
再加上她嫡亲的妹妹夏雪语现在还下落不明,夏雪歌更不想就这么轻易的倒下了,让亲者痛仇者快。
几盆热水冲了下去,夏雪歌脑中渐渐对日后的事情做了一个规划。
王氏和夏飞嫣既然花费重金雇佣了暗月楼的人来暗杀她,那么夏家她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去了,倒是可以抓住眼下的机会,跟在萧祁轩身旁,不断的提升自己的地位,到时候,区区一个夏家,她就真的可以不放在眼里了。
许是想的太过激动,夏雪歌擦拭着身体的时候,牵动了身上的伤疤,她这才注意到,自己不过十三岁的年纪,就已经满身伤疤交错。
有老的伤疤,已经变成了淡粉色,几不可见,有新的伤疤,是之前在阁楼上夏东初砸下的,才刚刚结痂,被萧逸轩的内力震破了,还在流血。
这些新旧伤疤纵横,在夏雪歌身上,她已经习惯了,也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就好像是一件不怎么合身的衣服一般,成了自己的符号。
说来可笑,夏雪歌也就只有这张布满胎记的脸是光滑细嫩到没有任何疤痕的了。
她拿着纱布将身体各处包的严严实实的,当然,也没有忘记自己那张脸。
毕竟暗月楼已经将她作为了头号目标,如果再顶着那么个招摇的胎记,很可能就被识破了。
不过半个时辰后,穿着一身翠绿烟罗长裙,被纱布缠得严严实实的夏雪歌就被书童领到了一间阴暗的房间内。
满院子到处都是鸽子的羽毛,也就预示了这么个地方究竟是何处。
最主要的是,房间内传来了鸽子们那喋喋不休的声音。
“老灰,主子今天给咱们吃的虫子味道不对。”
“哎呀,老黑,你注意点儿,屎都拉到我头上了!”
更更主要的是,当夏雪歌跟在书童身后迈入其中时,有只不知死活的白鸽子忽然大叫一声:“我的妈呀,祁轩怎么整了个丑粽子来!”
听到这里,夏雪歌再也不淡定了。她嘴角不停抽搐着,恶狠狠的怒瞪了那鸽子一眼,吓得它没站稳,差点儿从房梁摔下来。
书童将夏雪歌领到了最里边,指着桌子上躺着那三只奄奄一息的鸽子说道:“喏,这就是你需要医治的三只信鸽。”
还不等她接近,暗处,萧逸轩那张严肃而又棱角分明的脸忽然出现了,将她吓个半死。
她强行稳住心神,和颜悦色的说道:“你们都出去,我必须在一个完全安静的环境中给它们医治。”
闻言,萧逸轩浓如泼墨的眉紧紧蹙起,“什么意思,我们在这你不能治?”
夏雪歌根本不同他绕弯子,平静的点了点头,“是的!”
“这叫什么话,你还怕我们学了你的本领不成?”书童不乐意了。
就算是夏雪歌在十里八乡名气很大,也确实能医治这些信鸽,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天知道她会不会在医治的时候对信鸽做什么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