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欢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不拘礼节,随性洒脱的公主,因而并不觉得今日出行是有何不妥,一副十分熟悉此地的样子,倒是让灵儿有些许的着急。
她出门之前就劝过公主,若是要去妙音间听曲儿,何苦非要在此时伙同小国公一起来这地界啊,这样一来,岂不是失了您的颜面?
萧瑾欢却对此不以为然,甚至还苦心劝诱,“灵儿啊,你可知,本宫与那小国公是有着几年同窗之情的。”
“灵儿知晓。”虽然她那是不过是公主身边最不起眼的一个小宫女,但是那时候的事也是有些模糊印象,再说豫王殿下同公主殿下闲聊时也是提过的。
“那你可知,他曾是琮儿的伴读?”
灵儿点点头,这个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小国公当年同琮儿感情十分要好,完全就是拿他当作大哥哥一般来看待的,这你可知?”
这种关系的好坏,若是萧瑾欢不提,她自然是不会知晓,更何况事关当今圣上。
只是这跟她今日来此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吗?难不成是因为圣上同小国公关系很好,所以不会说出去?
“那你是觉得听学那么几年,他不知道本宫是什么德行吗?”
“……”
所以您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换了身男装,浩浩荡荡的带着人从豫王府来了这妙音阁?
就因为您什么德行,小国公心里有数,所以不觉得丢人?
怎么说呢,殿下不愧是豫王殿下带大的,将这份不要脸的精神,学的还真是炉火纯青。
要说今日萧瑾欢是怎么想的来这妙音阁,无非是听说那般若姑娘新练了手曲子,在王府也无聊,索性就拖着喻之燃来此听曲了。
不过她还真没想到,喻之燃竟会应了她。
原以为劝服他来此地还要花费上些时辰,却没想到那家伙竟一口应下了。
不应该啊,这种时候不应该将那礼义廉耻挂在嘴边,并拦住她连她也不让去才对的吗?这喻之燃怎么跟自己印象中的那家伙差别如此大。
以至于她真的问出了那句疑问,“你,真的是喻之燃吗?”
当然后续她就看见了喻之燃无奈的白眼,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萧瑾欢只好打着马哈,权当没问过这个问题。
别说,这换了身男子装扮,萧瑾欢坐的都更随意了些,想来平日里那一身华服还真是束缚了她。
喻之燃自己观察了,坐在自己身侧的这丫头,她好像很是偏爱这一抹蓝色,浅蓝,深蓝,宝蓝,他见到的她的衣衫,基本上都是这个颜色,就连这身男装,都是浅蓝色的。
跟他今日穿的这一身青色外衫相对,显得倒是和谐。
只是今日未施粉黛,显得稍微的有些清淡,没有昨日那一身宝蓝来的惊艳。
不过既是男装,总不能太过女相,她这副样子,倒还真像一位翩翩公子。
妙音间的般若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嘈嘈切切,周遭的喧哗畅聊声,伴着乐声,竟能不显得风尘,倒是十分难得。
他们今日特意挑了个开阔的阳台位置,能将楼底走来走去的人群瞧个真切。
萧瑾欢摇着扇子,扇骨那是名贵的紫檀木,上面雕刻的花样,倒是看不大真切,仅这扇骨就已经足够名贵了,扇面上画的是几朵木槿花。
喻霖没记错的话,皇族萧瑾欢这一辈中圣上给的字都是“瑾”字辈,听父亲说过,起因不过是因为这位公主殿下名中带了这么一字,可见其多受宠爱。
听闻和安公主降落之日正巧是七夕佳节,当时还是王爷的先皇急匆匆赶到王妃院中,路过王府小花园,园中两株木槿恰逢当日盛开,又生了女儿,当即决定命中要带上这么一“槿”字。
但当时的圣上觉得,木槿花朝开暮落,于新生而言总会有些不太吉利,怕再影响了小姑娘的寿命,故而将那“槿”字改为如今的“瑾”字。
瑾为美玉也。
这般以来,既不失了先皇的心思,不会给这位小公主带来什么不吉,反而还平添了几分美好的祝愿。
又因着生于乞巧节,取两情合欢之美意,故而名为瑾欢。
再比如当今圣上萧琮,字为瑾珩,皆因着这位小公主的名字中带了这么一字,也就这般延续了下来。
总之,单单从萧瑾欢的名字就能看的出来,二字皆有来意,二字皆有深意。她是这世间最受宠爱的小公主,就算是如今的圣上,都不比这位小公主受得疼爱之多。
因而得闻,她曾经犯错,先皇贬她位分一事,他才会相当震惊。
喻之燃还曾经自己爷爷隐约提过一句,当年高祖将皇位如此坚定的传给先皇的原因,也有几分是因着当时不过两岁不到的小公主的缘故。
不过这话,喻之燃是不信的,且不说这事听起来有多荒谬,高祖那般雄才伟略,断不会因为这等原因而轻易传位,那年萧瑾欢那般年幼,就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也不可能因为那么小的一个奶娃娃这么轻易的做决定。
这话,喻之燃不过就当作一闲谈对待罢了。
不过喻之燃这么一想,出生之日恰逢乞巧节,当日又有木槿花开,萧瑾欢还真是蛮受这上苍眷顾的姑娘。
喻之燃看着她今日似乎是蛮开心的,桌上的糕点都吃了好几块。
“殿下前几日刚经过了刺杀,如今如此明目张胆的出门,不担心再遇刺吗?”喻之燃见她如此悠闲的样子,哪有半分不日之前,差点连命都交代了的模样。
好歹仔细再当心一些啊!
因而这也是为什么喻之燃一定要跟着她出来的缘故,这种情形,怎么敢放她一个人出门。
要说萧瑾欢为什么敢这么张扬,无非是因为周孚回来了呗。有周孚在身边,她不信有谁能再伤的了她。
那群人那日敢在王府直接行凶,无非是算准了周孚近些日子不在,她又难得出宫,这才直接选择了在王府动手。
至于为何不在她出宫自己独自游玩的那段时间行刺,萧瑾欢心知肚明,暗处的孤影一直未曾现身,她又是金仓亲自护送出宫的,不确定自己周遭还有没有别的高手,不敢贸然行动。
直到到了王府,将众人分散引开,确定她身边没什么人护着了,才动手。不得不说,萧瑾欢觉得那些人还挺有耐心的。
“你觉得呢?”萧瑾欢摇着扇子,将问题抛还给了喻之燃。
喻之燃低眉想了想,他怎么觉得,“殿下身边有那么位高手,那些刺杀确实不足为惧。”
那日的那箭射向萧瑾欢的时候,速度极快,他都来不及反应,第一时间躲过后,再去伸手根本连箭尾都没抓着,但那日那名黑衣男子瞬间出现,不过拔剑一挡,便将那箭矢挡在了眼前。没让它伤着萧瑾欢一丝一毫。
庆幸吧,他是真的庆幸那日有他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