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些天,我和唐知熟悉了不少,特别是在难熬的晚上,我们害怕一睡就醒不过来,所以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聊彼此的经历、有趣的遭遇、一本书、电影,还有出去后想做的事。唐知没有刚开始那么沉默寡言了,他当心理医生的经历可以跟我分享许多病人的故事,我呢,生活就显得平淡很多了,只能跟他说说以前看过或写过的故事。
每当这个时候,我们的心就会无比靠近,这种依靠感、亲密感可能是在日常生活中永远无法达到的,如果不是这场意外,我应该不会认识唐知,即使有了交集,也该是种泛泛之交……从此开始,我们原本平行线一般的人生才有了交点,在我们日后获救后的余生,也会不断回想这些天的经历与感受。
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活着出去的办法,但是有时候,我的头脑中又会有维持原状也挺好的想法。在这偌大的雪山,不需要考虑太多,每天只是挣扎着活下来、多走几米、有个背风的地方休息……少了从出生开始社会、周遭带给我们的种种约束与期许,仅仅是最纯粹地活着,每一秒都体验着宝贵的生命权利。这时候,人的欲望会变得最低,能够呼吸、能够行走就知足了。但是,当我的身边有生死与共的同伴时,又会生出一股迫切想要留住这种瞬间的贪婪念头……
——《暴风日》
第三天一早,易行风和江澄早早出门,在车上两人把早饭吃了。
“上午先去东山,昨天已经找到几个拍照不错的地方,视线很开阔。”易行风一边喝着豆浆一边向后座的江澄说今天的任务,“然后,抓紧时间去西山那边,正好今天天晴。”
“嗯,好。”易行风临时调整了原本的计划,今天本来只是去东山,明天才去西山,不过进度加快,这是江澄巴不得的。
“那个遮光板千万拿好,别掉了!”这已经是他叮嘱的第三遍了……江澄微笑着点点头,心里吐槽着他的啰嗦。
还是和昨天一样,易行风举着相机四处转悠,江澄背着遮光板、三脚架之类的零件东奔西跑,她现在真是像极了大明星的助理。“走!去那边。”他倒是轻松,说走就走,一路上还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苦了江澄双手满满当当,还要时不时过去帮他拿板子、试光线……
东山部分提早结束了,易行风看了看时间,才到十二点,连忙赶着江澄下到半山腰,通过铁索桥去西山。虽然到了午饭时间,两人只是以面包、牛奶充充饥,江澄一路上没精力多说什么,易行风自顾自地拍摄,她就在后头安静地跟着。
易行风在江澄前方不到一米远的距离,两人已经可以看到前方的桥,一座很长的铁链木板桥横跨两座大山,桥体长度应该有二三十米,对山难以看到全貌,同一海拔的东山还能见到雪中青翠,现在所见只能看到满目苍白。
两人一路从东山山顶下来,这是一条专供游人去往铁索桥的步行道,看不到上山大巴的踪影,其余游人很少来到这边,也许是觉得原始状态的西山明显比不上开发力度更大的东山吧,不少人都自动放弃前往西山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