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我们被困已经一周了,天气没有最开始那么恶劣,雪不再下了,风也小了许多,我们终于过了半山腰。幸运的是,虽然我们都又累又饿,但都没有受伤,当然手脚的冻伤是无法避免的,这也慢慢习惯了。听说雪山食物不多,只有一些猴子、猎犬,但是这冰寒地冻的,如果正好遇上它们饥饿时,恐怕也足以要我们的命。
天上的云已经变暗,光线也迷蒙起来,我知道很快就要天黑了。唐知还是一如既往地找寻着夜晚过夜的地方,我在一棵树下休息,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唐知。
这时,唐知所在的方向传来“踏踏踏”的声音,可以分辨出来两种脚步声,另一种“砸…砸…”间隔更大,声响也更大。唐知突然蹲下利用前方一颗粗壮的树干掩护自己,他转头对我使了暗号,那是我们商量好在遇到危险时的暗号。登山杖在唐知手里,我的右手慢慢摸向腰间那根削尖的木头,我们都如紧绷的弦,听着那两种声音夹杂着、离我们越来越近。
“汪汪汪!”那东西黑不溜秋地一路朝我们这边飞奔着,我看不清楚它的样子,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东西已经跑到唐知身边大叫着。唐知看样子也有些不知所措,那是条中型猎犬,幸好它没有攻击唐知,看来没有把我们当猎物,“砸……砸……”从我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远处一个高大的黑影跑近到狗的身边,弯下腰栓住绳子,站立着朝唐知和我这边看了看。
随后,我才知道那牵狗的人叫做阿瞳,他是住在山脚下的村民,这趟上山是为了打猎。天色已经不早了,再往下的路不好走,阿瞳提议我们在林中过夜。我有些害怕阿瞳,特别是看到他胸口那条牛头项链之时,让我想到了之前那伙人,所以他都是通过唐知来交流,我只是缩在一边不出声……
阿瞳很少主动与我们搭话,他趁着天没黑透,找寻着可燃的木材,那条猎狗叫做煤块,名字与黑色的皮毛倒是很搭配。阿瞳利用起火石生火时,煤块就在帮他找寻可用的木材,找到了便用嘴叼到阿瞳身边,不一会儿就生起火来。阿瞳身上带有少量干粮,还有之前下午打到的一些小动物,他把火升起,把食物简单处理后用尖木串好,递给我们一人一半,他和煤块共同分享其余的。他身上一身皮毛衣服,不用问也能知道是他与那条忠诚伙伴的战利品,看得出来,阿瞳和煤块的感情很深,我慢慢地也对阿瞳好了一点好感。
唐知一直坐在我身边,兴许早就发现我的不对劲,等到有所缓和后,唐知向我说“阿瞳会安全带我们下山的,你放心,我答应了会重重酬谢他,他不会打其他主意。”
我那时并没有跟他谈过来时的事,但我知道他能捕捉到我的抗拒与害怕。
“唐知,阿瞳带着的项链……”我看到阿瞳走远了,似乎又在寻找什么猎物,我才开口问道。
“好像是他们村子的特产,明天我们下山会经过那儿,你如果有兴趣”“我们可以走其它路吗?我不想经过那个村子”我想到了那些男人,他们可能也在那个村子里,虽然阿瞳不见得是坏人,但是我不想再感受一次当时的恐惧。
唐知愣了愣,兴许没想到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认真地看着我,似乎在猜测我的内心,我闪躲着把脸靠在膝盖上,眼睛看向燃烧的火。
“好,应该还有其他的路线,我去问问阿瞳。”他将手中的食物插在地上,从我们坐着的岩石上起了起身,走近一步蹲在我身边,“你放心,有我在。”唐知看向我的眼神温柔又坚定,我能够感受到更多的安心,点了点头。
江澄最开始在脑子里想的只有害怕与恐惧,但这会儿,她再仔细回想着红帽子他们所穿的衣服、听不懂的语言,记起来在黄婵的小说中也有很相似的情节。
“你记不记得黄婵书里写的阿瞳?”她微微转转头,看不见易行风的脸,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很近。
“阿瞳?”易行风对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是一会儿却想不起这人具体的身份。
“黄婵的小说里,男女主下山时碰到的那个人,还带了一条猎狗叫做煤块。”江澄语气很肯定,黄婵的小说她已经读过不下十遍,所以十分清楚书里每个情节和人物。
“他们都服装都是皮毛的,而且我没记错的话,下午那些人中间也有一个戴项链的,”江澄在黑暗中朝易行风说道,“包括阿瞳,这么说来,如果小说中确有其人的话,那他们应该都是西山下面牛头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