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君，”身边人淡淡的说，“你心绪不宁，在想什么？”

他愣了，刚刚闭目养神的苏瑶，正抬眼看他，眉目都清冷。

封君笑了，挑眉凑近看她：“我想什么，自然是师姐你……”苏瑶看他，在等他说完。

封君又握紧了拳，眼波流转：“我呀……”

“你从哪学来的？”她问道。

他愣了愣，不解其义：“什么？”

“你从前从不这样穿衣，从人间学来的吗？”

“不是。”被拆穿，他有些不知所措。

苏瑶又把头转过去，难得的笑了：“可真不像你。”她知道他不是这样做的人，相处那么久，他一直玄衣仙鹤相伴，去了人间一趟，竟成了竹子精。

封君看呆了，听到她笑，忽然觉得难堪，原来她并不喜欢。

他本就不是把那些话说出来的性子，这次历练，有人给他建议让他试试，他想着，一成不变也许是原因，于是决定试试。

这样看，反倒有了不好的效果。

“你果真心如磐石，是我道心不坚。”他挥手，那身绿衣服没了踪影，是玄色仙鹤纹金交领大袖，乌发半梳，剑眉星目，道相庄严肃穆。

苏瑶淡淡笑着：“封君，好久不见。”

他的心又在狂跳，本有千言万语，却只说了句：“嗯。”

苏瑶忽然噗嗤一声笑了，眉眼弯弯：“只是像个竹子精，换了衣服便话也不会说了？”

她本以为封君是一心向道之人，他寡言少语，从不把心思表现出来。只有她重伤时，迷迷糊糊中看到他眼眶微红的样子，再睁眼，他一身是伤，提着逆徒的头颅。

她是人，而封君是妖，本就纯净坚定。修仙之人，她不能成为他的牵绊。

这样想着，她与封君交谈甚少，堪比陌路人。

可没想到，去人间一趟，他变化如此之大，满心满眼的情意，她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只是因他穿着暴露不悦。

封君红了耳根，倒是苏瑶先开口了。

“封君，青瑶山的云雾很美。”她望着天边的目光苍凉悠远，再看他却带着笑。

所谓命运弄人，他一心想摆脱天命，度雷劫，修正道，却被情字束缚了。

他没告诉苏瑶，他曾经最讨厌云，苏瑶总是望着它们，仿佛下一秒她便跟云飞走了，飘渺又难以捉摸，太像她。自从相识，有太多次，苏瑶看着天边，完全无视身边的一切，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低头看一眼。

师尊远远看着，那二人的气氛都与众不同了。他欣慰的笑了笑，心如乱麻，修道如南辕北辙。

情字非劫。

这次招生大典，他们二人都没有收徒，最后师尊选了最优的为弟子，不少人把希望压在他们二人身上，变着法的吸引他们的注意。

收徒本就是他们随心所欲，而互表心意后，封君和苏瑶一直在恬淡柔和的交谈着。

他们只是远远的看着，两位上仙偶尔的笑和点头，却不知道，那位瑶上仙，很多年没笑过了。

从云中悟道，又落于凡间。

在肩膀，在衣襟，在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