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柳一梁的福，已经很久不吃早饭的楚寒风今天竟然吃了顿早饭。

晶莹剔透的包子看着就有食欲，楚寒风用筷子夹起一个，张嘴就咬。

正好看到的柳一梁话出口时已经晚了，“别！”

“呲——”里面的汤汁喷了楚寒风一脸，最重要的是把嘴烫了。

饶是淡定如楚寒风，此刻的心情也有些复杂。垂头望着还在向外流汤的包子，他知道自己出丑了。

柳一梁忽然想到自己被领养回常家后，第一次吃龙虾的样子，直接抱着壳咬。也是这般……无知者无畏。

都说贫穷限制了想象，富有又何尝不会。

“这个是灌汤包，吃起来要特别小心，不然很容易被烫到。”柳一梁轻声的解释。

灌汤包这个词楚寒风听过，但没吃过，因为比普通的包子贵。原来灌汤包里真有汤，还这么多。

舔了舔发疼的嘴唇，“哦。”

柳一梁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伤害到他，“对不起啊，我只想给你买点好吃的。”

楚寒风望着柳一梁，毫不在意道：“你教我吃。”

“好，我教你。”

看着对面的人小口小口喝着从包子里倒出来的汤，柳一梁问道：“喜欢吃吗？”

喝完汤开始吃包子的楚寒风，“喜欢，谢谢。”

“你是在酒吧、夜总会这样的地方工作么？每天下班那么晚。”

“在酒吧。”楚寒风道：“下午四点到凌晨两点。其余时间是小时工。”

几口把包子吃下去，楚寒风站起身，看着柳一梁。“谢谢你的包子，我会好好考虑的。”说完就出了门。

柳一梁面露无奈，望着那扇关上的门，自言自语，“我真的只是想跟你吃个早饭。”

有些人，你请他吃一顿饭，他挖空心思让你再请他吃下一顿；而有些人则是想着怎么样能请回去。

至于楚寒风，即便没能力请回去，他也会用另一种他觉得可以的方式还你。

跟他接触，不用担心吃亏，但也甭想靠近。

柳一梁把碗洗了放好，又整理了下房间，缓缓地把门关上，离开了。

骑车带起来的凉风刮在被烫的嘴唇上特别舒服，缓解了火辣辣的痛感，楚寒风不自觉地抬高下巴，有一股“不服来打我”的桀骜。

自他有记忆开始，就一直生活在云市，高中辍学后，开始在这座城市里摸爬滚打，虽然依旧没混出个人样，但却把大街小巷摸的门儿清，根本不担心会迷路。

每个人都在为生活忙碌，其实没什么可怜。就是……蹬自行车真累啊。

尤其是离上班时间越来越近时，自行车骑的堪比电动车。等到了酒吧，后背已经出了一身汗。

楚寒风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尽量呼吸平稳的开门进去。第一个迎上来的永远是陈哲，没有例外。

顶着一头黄毛，端着一张笑脸，一眼就注意到，“你嘴怎么了？怎么那么红？”

楚寒风不想回答：吃灌汤包被烫了，轻描淡写：“没事。”

陈哲可不这么想，脑子里都快开起火车了。见他表情越来越怪异。楚寒风，“喝水烫的。”

行吧，似乎也没好到哪去。

“你怎么这么笨啊！”陈哲立刻咧开嘴笑，伸臂勾着楚寒风的脖子，“以后得找个会做饭、会洗衣服的好媳妇！”

楚寒风拎着他的手从脖子上扔下去，走到换衣间换衣服。

陈哲望着他被汗水打湿的衬衣，觉得这是个配称作男人的男孩儿，隐忍而坚强。

话说，这件牛仔衬衣从认识他后就一直穿着。冬天在外面套一件棉衣，现在天气暖和了，就只穿着它。

楚寒风每天雷打不动擦杯子，即便它们已经光亮照人。陈哲像是抓老鼠的猫一样，蹑手蹑脚地从他后面慢慢靠近，然后，一把搂住了楚寒风腰腹靠上一点的位置。

真细。

那就买最小号的吧。

楚寒风几乎在下一秒转身猛地把他推开，见是陈哲，才没把手里的杯子抡过去，震惊不解地看着被自己推了一个趔趄的人。

陈哲站定身体，笑的没心没肺，“嘿嘿！反应这么快啊！”

“下次，”楚寒风说完这两个字，抄起了一个高脚杯。

陈哲举手投降，“懂！保证没有下次！”

一语成谶。

楚寒风知道他性格皮，没当回事，继续擦杯子。

夜幕降临，工作开始。

楚寒风还是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认真的四处打量，见顾客有什么问题时第一时间走过去。

“经理呢！你们这儿的经理是谁！！”一道高亢粗犷的声音从最中间的桌子上传来。

都指名道姓了，楚寒风没有不过去的道理。桌上一共两个人，年纪都是二十岁吃头，梗着脖子，看上去很不好惹。

“您好，我是。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小青年把刚上的酒向前推了推，“你看看这杯子里是什么！！”

楚寒风垂目：一只在酒里面不停‘游泳’的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