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楚寒风跟叶柯的婚礼进入了倒计时。还剩差不多两个星期时,楚寒风拿到了几份结婚请柬,柳一梁给他的。
“不管怎么样结婚都是人生大事,”柳一梁交给他时这样说道:“可以邀请你的朋友同事参礼。”
酒红色的请柬正面印着纷杂好看的花纹,将金色的“请柬”二字包绕在其中。展开后里面写着他跟叶柯的名字,举办婚礼的时间、地点,受邀人那一栏是空的,需要手写。
楚寒风接过来,能闻到淡淡的香味,缓缓道:“我没有什么人要给。”
“给我啊。”柳一梁拍拍胸口,“还有酒吧里一起工作的同事,怎么会没有人。”
楚寒风不语,并不打算邀请他们,隔了一会,“这个能烧吗?我想给外婆一份。”
“……不太好吧,”柳一梁也不懂这些,“不过可以拿给她看看。”
“嗯。”
“我还有礼物要给你。”说着,柳一梁从上衣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顺利拿到驾证,加上你结婚贺礼。手续都帮你办好了,直接开就行。”
楚寒风愣了许久,在柳一梁的催促下终于接了过来,“大概只有你把这场婚礼当回事了。”
嫁人有嫁妆,娶人有彩礼。
他什么都没有。
柳一梁沉默,过了一会才道:“睡觉去吧,不早了。”
楚寒风拿着请柬回了卧室,翻遍整个房间终于在他带过来的铁盒子里翻出了一个笔记本和一支圆珠笔。这两样物件,在他这里就是束之高阁的多余之物。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
巴掌大小的笔记本的边角皱巴巴的,上面还有些绿色的小霉点。看样子是沾了水,接着发霉,最后干了的过程。
铁盒子里的东西对楚寒风来说都很重要,但把它放进去的原因他已经记不清了。
把它翻开,僵硬的纸张发出“咔咔”的声响。
是日记本。
字很丑,中间还夹着拼音。
楚寒风没想到自己还做过这么有文化的事情,不由地轻笑了下。
——班里的那个胖子又骂我,我要zou他一顿,让他gui着跟我认错!
楚寒风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小人趴在桌子上,用不知从哪得来的圆珠笔歪歪扭扭写着豪言壮志的场景。或许他还在抹着眼泪,小手小脸都脏兮兮的。
三岁看小,七岁看老。按时间推过去,这篇日记是在他九岁的时候写的。
看来自己爱动手打人的毛病,从小时候就埋下了祸根。
日记只写了十四篇就没了,楚寒风一篇一篇认真看完,都是跟第一篇大同小异的内容。由此可见,他小时候是被人欺负着长大的,但他都记不得了。更想不起那个日记里频繁提及的胖子。
笔记本只用了七页,余下全是空白。
楚寒风在第八页上认真写了一行字——快结婚了。不希望相互喜欢,只希望互不打扰。
没有拼音,但字还是一如既往的丑。
接着,楚寒风把笔记本最后一页纸撕下来,在上面练字——陈哲、柳一梁。
越练越丑。
终于绝了亲自写请柬的心思,楚寒风拿起两份请柬,试着敲了敲柳一梁的门。
“进来吧寒风。”柳一梁把睡衣扣子系好,问道:“怎么了?”
楚寒风问,“你写字好看吗?”
柳一梁自谦道:“还可以。”
其实写的非常好。每个第一次见到他的字的人,都会夸赞。
“帮我写两个名字吧。”楚寒风把请柬给他。
“好呀。”柳一梁接过请柬,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支黑色钢笔,拔开盖子,“叫什么?”
“陈哲。”
“哪个哲?”
楚寒风掏出手机,点开与陈哲的聊天记录,“这个。”
柳一梁看了眼手机左上角,然后低下头,笔尖滑动,顷刻间龙飞凤舞的“陈哲”便落在了纸上。
“好帅。”楚寒风夸字更夸人。
被夸奖的柳一梁浅浅一笑,“还有谁要写?”
“你。”
“……哪有自己给自己写请柬的。”柳一梁哭笑不得,“你邀请我得你写才行。”
“我字丑。”
“没事。”柳一梁把钢笔压在展开的请柬上面,站起身,推推眼镜,“写吧,我不嫌弃。”
楚寒风犹豫几秒,然后坐到椅子上,认真又紧张的写‘柳一梁’,虽然已经尽量工整了,但还是丑。尤其是跟另一张请柬上的‘陈哲’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