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爸看了白妈一样,悄悄走过来扯住白妈衣角,示意留点空间给孩子。
白妈依依不舍看着白未有,临走时削了个苹果放在桌上,并嘱咐他:“未有啊,你等下要是饿了先吃点苹果,妈回家给你做点饺子带过来啊。”
“嗯……”
这就是怅然若失的感觉吗?白未有低头盯住自己手腕上缠上的纱布,他忽然认为自己很滑稽,为什么世界每天会那么多人离开,可唯独没有自己?他感到懊恼,但再一次瞟见桌上水果刀时,已经没有当时勇气。
“我可真是个废物……”他自我总结道,“像我这种人根本不配拥有爱,拥有别人的喜欢,我就是一坨狗屎,上天便便给我这坨狗屎配了几朵鲜花!”
他一个人在病房里发疯,声音很大,不一会儿护士医生全被他引了来。
大家把白未有摁住,不让他发狂,免得对伤口造成二次伤害,眼尖的护士手脚麻利的将病房里所有尖锐物品收走处理,连桌上的笔都没有放过。
白未有叫嚣着,“放开我,我又没疯,我好得很!”
力气大得医生使劲按住他,好言相劝,“小朋友,人生道路风坎坷,摔倒一次又算得了什么呢?最重要的是,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不要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迫害自己身体,你想想看,你身体哪里得罪你了?对不啦。”
正是这番话,让白未有情绪逐渐冷静。
“假如我是个txl,并为此苦恼呢?”白未有在心里嘲笑道。
都说上天造人是公平的,关上你所有的门,会为你打开扇美丽的窗。这句话只是说了一半,上天也会有瞎眼的时候,在关门的同时也会将窗一并关闭,留下伸手不见五指的你,从生到死,照不进一丝光明。
白未有便是这样的人。
看似完美和别人相差无几的外壳下,是永远也得不到回答的内心。
两个在生命中掠过的人,陈见东,黄杨,都是给自己徒增负担的砝码。
“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他们……”白未有咬着牙双眼是汩汩流出的眼泪。
同一片夜空之下,同一座城市当中,也会有同样的人。
旧巷子两旁堆满了废弃的啤酒瓶以及纸壳,偶尔会有一两只肥硕的老鼠在巷子里横冲直撞,生怕不被人发现。
黄杨窝在一个角落里,手指间是早就熄灭到只剩下烟头的烟。
眼前是那个他最讨厌的男人,道貌岸然令人作呕,也不明白白未有会认为他是好人?黄杨心里对于这件事纳闷。
男人走到黄杨面前蹲下来,朝他伸出手,袖口上做工考究的金色袖扣在路灯下闪烁着耀眼的光。
“嘁!”黄杨不屑地扭过头。
男人停在半空中的手有所顾虑的往回收了收,他掏出一包纸巾并从里面抽出一张,捂住嘴撕心裂肺咳嗽起来,只有短短几秒,纸巾上面便沾满鲜红粘稠的血液。男人低头看一眼,像是擤完鼻涕后扔废纸般,把纸巾揉成一团扔在旁边。
他习以为常了。
黄杨脸上流露出惊讶的表情,却表现得并不强烈,用一向冷漠的脸色来伪装自己。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黄杨问。
男人笑笑,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小瓶的漱口液,喝下去漱了漱口。
“世界只有这么大,你能跑到那里去?”男人回答道。
黄杨不相信,追问道:“不应该,我隐藏的这么好……”
“你以为自己的这点小把戏能骗过我吗?”男人打断黄杨,语气真挚地说,“杨杨,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够回来……”
黄杨没作声,尽管刚才心里有过可怜男人的心情,可劲头一过,随之而来的便是憎恨。
回想起以前自己妈妈在产房里痛苦不堪的挣扎,呼喊着男人名字,可男人呢?他在哪儿?他在别的女人床上尽情翻滚,为别的女人嘘寒问暖,就连自己妻子即将临盆,在医院产房里经历九死一生都不知道。
而那时候,更令黄杨绝望的是,拨打男人手机,里面传来的是冷漠冰冷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恨一个人很快,但要认同一个人却需要很长时间。
“你回去吧,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你的。”黄杨起身准备离开。
男人也跟着站起来叫住黄杨,用一句话让他回过头惊鄂的望着自己,“那个姓白的孩子呢?你也不顾了吗?”
正是这样一句话,让黄杨陷入纠结的绳索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