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宫内宫外进进出出的人越来越多,直到宫内几乎随时随地都能看见小步跑走的宫人时,这便到了夏皇生辰当天。夏皇仁厚醇简,以往的寿宴都是小范围的宫宴家宴,因着今年游历归来的太子亲自主办,规模设的比以往每次都大。
虽然宴设在傍晚,但差不多下午的时候皇宫宫门已经陆陆续续的有马车到达,整个后宫人仰喧哗,好不热闹。宴设在宫内千秋台,千秋台是宫内花园人工湖边一景观台,此时已在千秋台边的花园内搭上了三层高台座椅,第一层上是夏皇带着皇后端坐主位,夏皇左手边坐着永亲王,慕容芊则坐在夏皇的右手边。第二层高台依次坐着几个外形藩王与邻国使臣,第三层才是依着品阶的文武百官与其夫人内眷。因为此次太子特意扩大了夜宴规模,所以此次在场也有不少重臣的妻儿,跟在他们身后。
夏皇一向没什么架子,因着喜事众臣也颇为放松,随着一批批使臣,臣子分批敬拜献礼完成之后,夏皇便开始拉着各家使团重臣话家常,场面逐渐热络起来,一些相熟的臣子夫人也都聚在一起各自聊天,寿宴的氛围反而变得温情了起来。因为夏皇今年为了赈灾缩减了寿宴的用度,所以以往靡靡的欢兴表演不再,各使团年轻男女及重臣家的儿女开始有倾向性的上台表演,一方面夏皇太子公主均未指婚,想要搭上皇亲的人大有人在,另一方面即使才艺展示没入得了皇家的眼,能在这么大的宴会上露个脸,不管是男子的仕途还是女子的婚事总归是有益无害,所以各家的年轻男女,但凡品相尚可,自认为才艺超绝的,都在卯着劲儿的要往这千秋台上冲。
这边东夷国王子刚刚展示完剑术还没等下台,那边陈相家的小孙女已经端着琴等在台边了,陈相家小孙女陈璟妍,品貌双全,文采斐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汴城内声明在外,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陈相对之极其喜爱,各家其实也多多少少知道陈相想让孙女入主东宫的念头,否则以陈相的地位及陈小姐的品貌声名,恐怕说亲的人要踏破陈相家门槛。
陈小姐踏上千秋台,轻轻柔柔的福了福身,然后摆好琴调试完毕,玉手一拨清凌凌的声音传了出来,琴声婉转轻灵,如珠如玉,如吟如沁,一曲溪山夜月既不失女子的柔婉,还多了一份学者的达识,难的是更有一分充盈的大气。台下渐渐静下声了,场下大部分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京都第一才女的身上。而陈小姐的目光却是时不时的扫过高台之上,陈璟妍以为太子或多或少会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不成想慕容芊却一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
一曲弹毕,众人意犹未尽,安静的半晌儿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伴随着掌声,还有众人的注视,或羡慕,或暧昧,或复杂,陈璟妍抬起头整理好衣衫,抱着琴款款福身下台,眼神恋恋看着慕容芊的方向,当看见慕容芊正起身扶着姗姗而来的公主落座,自始至终连一丝注意力都没有给到自己时,一丝复杂的苦涩出现在陈璟妍眼中。陈璟妍没多做停留,将琴交给台下的侍女,缓缓走回到陈相身后,坐在了陈夫人的旁边。
因着陈璟妍这一曲琴艺高超,意境深远,许多想展示才艺的女子都怕被比下去的却步不前,台上出现了空场,台下的众人也不甚在意,还在意犹未尽的讨论着刚才陈小姐的曲子。
不过也有一些重臣注意到了高台上姗姗来迟的宁康公主,有人抬头行礼,便有其他人跟着,“公主”随着太子的搀扶轻轻落座,没有多做动作,却是旁边的太子招呼众臣不用客气,继续随意变好。
有了解内情的大臣感慨“今年果然是皇恩浩荡宴席无双,连久病不出的公主也难得的出席这寿宴。”
这下更多的人是将注意力都放在公主身上,毕竟场内大部分臣子是第一次见这神秘的宁康公主,众人感慨公主与太子不愧是双生,气度品貌真是十分相像,太子本就相貌堂堂玉树临风,公主自然也是花容月貌楚楚动人,只是公主因为久病身姿更为清瘦面色也是略显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