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倚君迷瞪了一下,才记起这声音是莫娘子的。她睁眼想看,却发现眼前雾蒙蒙一片,只能看到光影却瞧不实在。
“大娘子别着急,你跌落的时候划伤了眼角,给你上了药,大夫让把眼睛遮住,采用丝绢给你缠上了。等两日结痂了就可以取掉。”
陶倚君的手指已经摸到自己眼角的位置,果然是一层细滑的丝绢。但是她依然觉得不太对劲,她所有的感官好像特别的迟钝。
“大娘子,那些贼货的箭头上有毒,现在已经清了大半,大夫说余毒要清除还需要多服几剂汤药。这药已经熬好了,温热正好,你赶紧喝了。”
一只手将她揽抱起来,让她就着碗口将那苦涩的药汁饮尽,之后又塞了一颗梅干到她嘴里,让她压压味儿。
“城,可守住了?”
“守住了守住了。”莫娘子把碗放下,结果小女婢绞干的布巾给陶倚君擦了一下嘴角,“骠骑将军带着援军赶到,那些贼货只跑掉了少许。听人说,杀了冉副将的那蛮子将领也被人乱刀砍死了,现在头颅还挂在城外。”
说实话,陶倚君很不喜欢这样。但是没办法,她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好恶去要求他人。
“冉副将的遗体呢?”
“在城北的山头上,县令让人给修建了墓塚。”冉副将并无家□□儿,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的人,让他安葬在边城也是不得已。
陶倚君不再开口说话,她累得很,加之身体的麻痹迟钝让她很难受,还不如好好休息养养神。
这一休息就过了四五天。其间城里的大夫隔一日便来看诊一次,给换换药什么的。
等到眼睛上的布条拆了之后,陶倚君都有点不习惯了。
“这药真好,没有留痕。”莫娘子松了一口气,取来铜镜让陶倚君对镜看了一眼。
虽然没有特别明显的痕迹,但是那一条伤痕还是略微泛红,后续还得好好养护一下才能让新生的皮肤跟周围同色。
倒是陶倚君背上的箭伤不太好愈合。但自她清醒之后,跟大夫聊了一下治疗方案,换了些药,愈合的速度就要快多了。但是再怎么快,愈合时的麻痒是免不掉的,再加之没有强效的消炎药,全靠植物药粉药泥来协助消炎愈合,每次换药时的清洗就很折磨人。
等到陶倚君被允许可以出院子的时候,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连她大兄的伤都愈合得差不多了,而山石也能自己起来走动了。
在大夫解除了陶倚君的禁足令的第二天,牛三郎就让人送了一大批药材过来,还遣了身边的心腹来探望她。
“我家郎君今日跟在骠骑将军处协助处理缴获的战利品,无暇前来,特意令仆送来药材。另有这匣子药膏,是郎君从族里讨来的,据说是前朝宫中之物,去伤痕最为灵验。”
陶倚君浅淡一笑:“劳三郎君挂心了。”
随即让人将牛家送来的东西全都收下,还特意去信一封,实名感激牛三郎的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