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冷一热的,又因动了神,额角刺刺的疼,宋沐卿的身子终究还是受不住,一回到院子,就由菡云扶着睡到了床上。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晌午时分,宋沐卿刚起身,外头一直候着的菡云就听到了声响,在门外请示过后就走进来侍候小姐起身。穿好衣服正对着镜子梳头,菡云抬眼就见宋沐卿眉心无意识地皱起,便放下梳子替她轻轻按起了额角。
宋沐卿眉头松了点,闭着眼靠着椅背:“你一直都这么细心。”
菡云笑了笑:“小姐也不要太过伤神了,当心累着了身子。”
宋沐卿轻叹了口气:“有时候,不是我想便能不做的……”
话说到这儿,主仆两人都不免安静下来,她们都清楚,身在这大宅院之中的身不由己。
过了会儿,泽芝走进来,打破了这有些凝固的气氛。
“小姐,方才有人送来了这个。”
宋沐卿接过扁盒,拆开发现里头就只有一封信,上面熏着暗金纹样。
宋沐卿笑了笑,就将信递给了泽芝:“烧了罢。”
泽芝一愣,抬眼看了眼自家小姐。
宋沐卿已然捧上了一盏热茶,却是不喝,只是暖手。
泽芝拆开手中的信,却诧异地发现上面什么字都没有,宋沐卿瞥见了,面上却没有一丝惊讶。
“烧了罢。”她又一次说道。
泽芝出去后,菡云疑惑地问了句:“小姐,那是什么人送来的?”
宋沐卿淡笑不语。
昨日的寿宴是个很好的机会,自己怎么可能不做些什么呢。只不过父亲从小言传身教,让自己也习得些许权谋之术。
这做人做事,总得留些底牌的,哪怕是对最亲近的父亲,也是。
当然,自己此举也有着试探的意思。她一直觉得父亲对她和姐姐的态度有异,更像是对待一个情谊不甚深厚的熟人,而不是像父亲对待女儿那般。
*
宋沐婉昨日从宫里回到相府,再回到院子,一路上明显觉察到府中的奴仆看她的眼神不太一样。
后面砚青告诉自己,说是不知怎得,她在寿宴上的事已先一步传回了府,下人们都晓得大小姐得了太后青眼,恐是之后了不得。为此都想着要如何巴结呢,怎还会似以前一般故意忽视。
宋沐婉闻言,嘴角便是收不住地一翘,心中是别样的欢喜。却也知道不好太过显露,凭空惹父亲不喜,只是笑了笑,就收整了神色。但是院子里的奴仆们,都感受到了自家小姐今日心情不错,脾气缓和了不少。主子高兴了,她们自是也得了许多好处。
绯黛平日里最是随意自在,见今日小姐心情好,便更是说话做事不顾忌。路过小厨房,捧着个自己最喜欢的点心盘子便进了小姐的闺房。
开门见砚青正对着铜镜替小姐试头饰,不禁笑弯了眼:“小姐真是难得好兴致,让砚青姐姐换发饰玩。”一句说完,还不忘拾块点心扔进嘴里。
砚青闻言笑骂了句:“这丫头!”
宋沐婉转头看她,面上亦是含笑:“你快来瞧瞧,哪个好看。”
绯黛边走边说道:“奴觉得小姐生得好,戴什么都是好看的~”
“就你嘴甜。”
“小姐真是冤枉死奴了~奴这哪是嘴甜呀,分明就是说的实话呀!”
绯黛耍宝的样子煞是有趣,将砚青和宋沐婉一齐逗笑了。
主仆几人笑了会儿,宋沐婉摆摆手随意选了根珠钗:“就它罢。昨儿个难得下了场大雪,今早停了,正巧去瞧瞧去。”
砚青浅笑着应下,手脚麻利地挽了个垂鬟分肖髻,最后将珠钗轻轻簪上。
宋沐婉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转了转脑袋:“砚青,你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砚青将披风拿来给宋沐婉披上:“讨小姐喜欢就好。”
“我很喜欢。好了,我们快出去吧,要是去晚了雪化了,可就没什么看的了。”
砚青看着前头难得小孩子心性的小姐,不由得一笑:“不急不急,昨晚雪下的大,哪是那么容易化的。”
宋沐婉带笑的声音从前头传来:“那可说不准!”
来到庭院外头,才发现出来赏雪景的人却是不止宋沐婉主仆三人。
昨日雪下的大,屋檐、树枝、青石砖……雪白铺的满满实实。银装素裹的美景吸引着仆人们接连探眼往外头瞧,但也不敢耽误了府里的活,只得做了会儿活计再偷偷看几眼,还当没人发现。府中的姨娘和庶小姐们平日里待在自己院里轻易不得出来,实在是憋闷得慌,便都借着昨日瑞雪的由头,带着几个丫鬟出了院子,细细欣赏这美景。
宋沐婉被冻的脸颊粉粉的,但是兴致却很高,还拉着砚青和绯黛一块儿打雪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