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家中子孙的未来,牛氏无法,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心不甘情不愿地交出三两银子。
递给李月的时候,牛氏和李忠的脸上都仿佛被剜了肉一般,看李月的目光透露着憎恶。
李伯河精神恍惚,满脑子只有两个字:完了!
李月被分出去,陈大富没得到人,五十两银子定要归还给他,那他欠赌坊的债该怎么办?天一亮,赌坊的人说不定就要上门来了!
一想到他的双臂可能会被砍断,李伯河就吓得面色发白浑身颤抖。
不,他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他要想办法,对,趁现在天还没亮赶紧逃!
于是,众人看到李伯河忽然大叫一声,疯了似的往外跑,李月刚站起来就被他撞了个踉跄,好险才站稳。
“脑壳有毛病!”赵芳菲扶着李月朝李伯河的背影骂了句。
李月捂着脑袋感觉有些晕眩,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休息,便向里正、四爷和六爷告辞。
里正打从心里怜惜李月这个姑娘,回想她以往怯懦的性子,和如今大不相同,遂叹了口气道:“去吧,好生休息几天再说。”
语毕,他又看向赵芳菲:“郑家的媳妇儿,李月是你外甥女,你先照看着她。”
“哎!”赵芳菲自是一口答应下来。
就这样,李月被赵芳菲搀扶回了郑家,两人离开时踏过李忠一家子跟前,赵芳菲朝他们翻了个白眼,气得牛氏直跳脚,恨不得挠花她的脸。
“行了,大伙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里正挥手驱散在祠堂外的人群。
李月和李忠一家都已经离开,村民没好戏看,便听从里正的话陆陆续续离去。
郑家在李家村北面,离山脚下的小树林不远,很是荒僻。
赵芳菲嫁的人叫郑年,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他不是李家村本地人,而是前两年闹饥荒从北边逃窜过来的难民。
说来赵芳菲也是命苦,她在嫁给郑年之前还有一任丈夫,是隔壁泗水村的夫子,可谁知那人是个肺痨,赵芳菲嫁过去礼都没拜成,他就咳血身亡了。
赵芳菲被退回李家村,还无端背上了克夫的骂名。
直到郑年来后,赵家像丢烫手山芋一样,草草将赵芳菲嫁给了他。
好在郑年为人忠厚善良,能吃苦,待赵芳菲也很好,两人过得虽是穷苦了些,但苦中带甜也别有滋味。
如今他们已有一个两岁的儿子,和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女儿。
见赵芳菲扶李月回来,郑年手脚麻利地收拾出空床来让李月躺下。
“当家的,你去趟镇上请大夫过来,月牙脑门上的伤口不小。”赵芳菲打来水,拧干脸巾替李月擦拭身上凝固的血水。
郑年应下后,遂回房取了铜板匆匆往镇上跑去。
宁安镇离李家村有一个时辰的脚程,待郑年到镇上时,天已经大亮了。
初来异世的不安和疲惫一涌而上,李月身子像压了千斤顶那般沉重,不知不觉陷入了昏睡,对外界的所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