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骏廿八年，叶后于大朝会罢黜黄学士等十余人，徙官数人。彼时有一人违抗，被叶后斩于殿内，血溅御台。

皇都当日，哭天喊地者有之，晕厥倒地者有之，却无敢咒骂诋毁者。

刑部的车已经拉坏了几辆，累死了几头马，仍未停下。

叶后二字似乎已经成为无人胆敢提起的字眼，但只要谈论者的一个眼神，众人便懂得言语所指之人。

“娘娘这所做到底为何？”萧治问道。

润玉一般的面容此刻也略显憔悴，眼窝处亦有乌青泛起。

萧治觉得他愈来愈看不懂她了，纵使之前他们在朝堂中日月交食，但也未见她做出过如此疯狂的举动。

叶蓁放下手中逗猫用的羽毛，径直走到萧治面前。

“萧相觉得呢？”叶蓁不答反问。

萧治看着面前巧笑嫣然的人，淡淡说道：“微臣愚昧，还望娘娘告知。”

“萧相若是愚昧之人，这天下还有聪明人吗？”

“难道你觉得这个世间是正常的吗？”叶蓁步步诘问。

“本宫可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君子，本宫自私得很，凡是看不顺眼的东西，本宫都要除之而后快。”

萧治对于叶蓁如此坦荡的说法还是略微惊讶的，以前的叶蓁从不会说出这种话语。亦或者，他从未了解过真正的他。

雪还在不知疲倦的下坠，两人之间如擦着火药一般，等待爆发。

叶蓁睨了萧治一眼，近乎淡漠地说道：“本宫乏了。”

与他多说无益，叶蓁现在已经不需要再倚靠和萧治的同盟了，既然她已经自爆，也没有必要继续去营造往日的表象。

萧治喉结滚动，引以为豪的自制力顷刻被四个轻飘飘的字眼引爆。

叶蓁右手正欲重新拿起羽毛继续逗猫，却毫无防备地被有力的手禁锢住。

男子力气之大，令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想做甚么！”叶蓁被萧治突如其来的动作惹恼。

两人间的距离不过尺半，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叶蓁的脖子上，既痒又湿，令她十分不适。

两双眸子碰撞，叶蓁非常清楚对面这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如黑夜漆黑的眸子，此时正映着叶蓁的影子。

女人抿着的红唇，和蹙着的黛眉都暗示着主人的生气，亮晶晶的瞳，像她耳环上宝石的光泽。被他握住的手柔软纤细，虽然头脑明白可能会弄疼她，但他的身体却无法放松一毫，总觉得她会如流水一般，从他的手中逃走。

面前的她是鲜活的，无论是她身体的轻微反抗，还是胸前浮动的多宝璎珞，都是在真真切切地提醒着他，这是真实的，而不是像他往日的梦境，一碰即碎。

萧治的拇指抚上叶蓁的唇边，指尖传来何等柔软的触感。赤朱的颜色染上了他的手指，不知又是何味道？

“既然娘娘想玩，那微臣自当奉陪到底……”

叶蓁望着萧治那漆黑眸子的中间旋出一个深不见底的井，而她就在那深井的中心，无法动弹。

现在还不是时候，不着急。萧治压抑着自己，手上的力道也渐渐小了。

叶蓁感受到力道变小，马上抓住机会挣脱开。

轻轻按摩着她泛红的手腕，瞪着面前笑得谦谦如玉的人，“还不滚？”

萧治对今日的收获已经满足，不再做过多纠缠，“微臣告退。”

等他走了，叶蓁唤青鱼去请风入墨过来，这萧治给她捏的手臂都肿了。

风入墨来的匆匆，肩头发梢上还挂着落雪，带来一身寒气。

“可带了消肿的药？”叶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