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直到天光大亮,看守牢房的衙役才堪堪从宿醉中醒了过来,也这才发现,赵羽浑身滚烫地晕倒在牢房里,而宋三则死在了赵羽的牢房门前,尸体都已经凉透了。
两人顿时被吓得屁滚尿流,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俩人急急忙忙清点了一遍牢房里的囚犯,好在囚犯一个不少,这才又赶紧把宋三的死上报了给了乡丞和崔主簿。
铜雀镇虽然以镇为名,实际上只是乡的规模,乡丞即为一乡之长,总管乡里的大小事务。
铜雀镇的乡丞名叫尉迟宇,官职是家里花钱捐来的,他今年年纪还不到弱冠,又不爱读书,懒得理政,所以衙门里的事务,实际上都是由崔主簿在一手操持。
往常衙门里的琐事,自然是不用麻烦乡丞出面的,可现在衙役无故死在了大牢里,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还是要知会乡丞一声的。
很快,尉迟宇和崔主簿便匆匆赶来了衙门。
铜雀镇一向太平,少有出人命的案子,如今不但死了人,死的还是个衙役,还偏偏神不知鬼不绝地死在了衙门的大牢里。
衙门上下一片惶然,但并没有人怀疑赵羽。
一是因为,没人相信一个傻子能杀得了宋三。二则是,清早衙役发现宋三尸首的时候,赵羽也晕倒在地,这会儿还没醒,而且,宋三死在赵羽的牢门口,牢门钥匙一直挂在宋三腰上,牢里的赵羽伸手可得,如果凶手真的是他,他这会儿早该逃之夭夭了。
崔主簿黑着脸问明了昨晚的经过,先罚了昨晚值夜的另两名衙役,一人杖打二十,然后才吩咐人去回春堂,请张妙手来验尸。
人死的不明不白,自然得要验尸,可衙门里没有仵作,只能去请张妙手来代劳。
乡丞尉迟宇一大早被叫来衙门,一路上都在不停地犯困打瞌睡,等到了衙门,崔主簿等人说了些什么,他也一概没有听清。在等张妙手来验尸的时候,他更是直接躲进了偏厅里补觉,连外头衙役被打得哇哇乱叫都没能吵醒他。
直到张妙手验过尸首,查明了死因,崔主簿这才又把他给请了出来。
尉迟宇觉补得差不多了,人也终于有了精神,他重新回到大堂里,刚要坐上自己的官椅,却一眼先瞧见了堂下宋三的尸首。
对上宋三那张青白的脸皮,尉迟宇登时被吓得一个踉跄,好悬没直接摔倒在椅子上:“这……这是宋三?宋三他怎么死了?!”
崔主簿听他这么一问,便知先前在堂上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只好耐着性子,又重新向他说明了一遍,最后又道:“张妙手现已验过尸首,不如我们先听听他的见解?”
尉迟宇点头允了,但又说道:“既然尸首已经验过了,就先抬下去吧,这么摆着也怪吓人的。”
验尸原本是在牢房里进行的,但为了能更好地给乡丞说明情况,这才又搬来了大堂。可既然尉迟宇忌讳,崔主簿便朝一旁的衙役挥了挥手,让人再把尸体送回去。
待送走了尸体,崔主簿才道:“张妙手,说说宋三到底是怎么死的吧。”
张妙手一直恭敬地站在堂下,闻言才开口道:“我观宋衙役的脖子上有几道清晰的指印,颈骨也碎了两块儿,应是被人掐断脖子至死的。凶手能赤手捏碎两块颈骨,定然手劲了得,绝非寻常百姓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