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曾说过,赵兴义的才问胆识无人能敌,可他只能当老师。你说,这是什么意思?”甘州问。
她一直觉得赵兴义待在那里是屈才,向皇帝询问,讨了这样一个回答。甘州原先是以为皇帝嫌他恃才傲物,目中无人,但因人秉性如此便因噎废食,弃之不用,不像是这位皇帝的风格。况且赵兴义也没有耿直到那种程度,其中缘由,恐怕还是和那次动乱有关。
晏良说的第一个学生,也许是他心里真正承认,能继承他衣钵的人。那么,赵兴义想要晏良继承的,究竟是何物?
晏良此时也在思考一些往事,两人都没有出声。
“微臣不敢揣测皇意。老师是我心中敬重之人,他的取舍,大多不是为了自身。学生惭愧,不能通晓其中一二。”
“即是这样,那我便考考你吧。你说这次考的策论,选择什么题材比较好?”
晏良沉吟片刻,答:“微臣不了解近年的考题侧重,微臣那年的题目,是为皇上写一则罪己诏。”
“罪己诏?有点意思。说坏话可是门技术活,既要以理服人,又要揣测人心。”甘州起了兴致,“你怎样答?”
“如实作答。”四字一出,晏良给自己沏了一盏茶。
“真是大胆,你那时连父皇的模样都没见过,你怎知他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
“公主勿妄言。”晏良顿了一下,心里也微微认可她的反问,只是没有说出来。“只是微臣当初已有十足的把握,那份答卷就是圣上要的答案。”
甘州被他这份自信震住了。父皇总是阴晴不定,就连她这位公主有时也难以揣测出他的意思。这个人当时考试二十出头,如何能做到洞悉人心!心里对晏良有了一丝惧意。
朝廷之上,还真是虎狼环伺。怪不得孙匡不喜晏良,却对他无可奈何。晏良善于用巧劲,刚才的几番话语都将话锋扭转到自己的局面,将甘州的拳头拿了棉花一抵,叫人无处使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