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南角，破乱不堪的安民坊内，几个衣衫杂乱、看起来像是混混流氓的男子扛着一个挣扎不已的麻布袋子进了一间低矮破败的泥草房。

为首的男子看着手下混混将那条麻袋扔在一个土炕上，狞笑着道：“跟我们爷玩阴的，这回让你这老母狗玩个够！”

麻袋被解开，里面露出秦丞相夫人那张鬓发尽乱、被破布堵着嘴的半老徐娘面容。

一个混混点头哈腰地请示：“大哥，您先上？”

混混头子邪佞一笑：“咱们兄弟还客气啥？一起上！玩完了把她的衣服扒下来，跟她那个丞相男人要赏银去！”

“好嘞！”

***

被宸王一把火烧毁了大半的祈福寺内，圣元精舍中的某处竹屋里，皇后冯盈春穿着一袭翠绿绣粉牡丹丝绸长裙，端坐在简陋却雅致的竹榻上，气恼地看着自己的第二个亲生儿子，朱宇。

“你看看你母后和太子哥哥都被那个野种欺负成什么样了？！皇上现在都不听本宫的话了！你还不回来帮本宫吗？这破竹屋子到底有什么好住的？！”

宇王还是一身纯白的僧袍，坐在竹廊下用小陶罐煮着茶。随着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执着木勺在陶罐中缓缓搅动，馨香清沁的茶香在竹屋附近漫延散开。

夏日微暖的轻风拂过他脸颊一侧的雪白长发，露出夺人心魄的血红双眸。

“母后，稍安勿躁。”他声音平和，淡淡地道，“舅舅们还管着大玉大半的盐铁钱粮，太子哥哥的储君之位，一时半会儿还丢不了。”

冯盈春恨恨地道：“也坐不久了！他那个德行，本宫看着都来气！成天吃烟鬼混，跟那个唐家的女儿乱搞，哪里像个未来皇帝的样子？！”

她又看了看宇王，忧愁地道：“若论性格和谋术，你这孩子比他更适合做太子，若不是你这样貌……唉！定然是慕容倾凰那个贱人活着的时候对本宫用了厌胜之术，才导致本宫频频生出怪胎！”

她一心只顾着埋怨别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宇王白羽般的眉毛微皱，血色的红眸冰冷地瞥了她一眼。

他将琉璃琥珀般的茶汁从陶罐中倒进陶制茶盏，白皙的大手拿起一盏，起身走到皇后身边，递给她，同时问道：“太子哥哥与唐家的女儿有私情么？”

皇后接过茶盏，没喝，嫌弃地搁在一旁的竹几上，道：“有什么私情，不过乱玩罢了。唐家一堆武夫，连女儿都不会教养，一个勾搭你太子哥哥，一个勾搭上了朱宸那个野种！连带着他们的亲家舒家也出狐狸精！”

宇王盯着她搁在一旁的那盏茶，道：“母后，你回宫后，给勾搭上朱宸的那个女子赐婚吧，将她赐给外地随便一个什么小官。”

冯盈春诧异地看着他，问道：“为什么？区区一个失势武将家的落魄贱人而已，配给朱宸那野种不是刚好？难道要给朱宸找一个正经的世家嫡女不成？”

宇王转眼轻蔑地看着她，道：“落魄？失势？据我所知，唐家除了唐廷，现在还有三人在兵部和户部担任重要官职，而且人品才干都很出色，前途不可限量。”

冯盈春撇着红唇一笑，道：“区区几个小吏罢了，有什么可怕的？”

宇王见冯盈春不以为意，静静看着她，道：“唐家还有大量下级军官在军队中任职。不要小看这些下级军官，他们比朝堂之上的将军们在兵士中间的联结更紧密！一旦朝中有人起势作乱，只要能将这些唐家的下级军官联合起来，便可统御大玉十之六七的军队！这还不可怕么？”

冯盈春一下子哑口无言，仔细想着宇王的话，越想心里越慌。难道朱宸那个狡猾的野种，当初跪着求他们把唐延的女儿赐婚给他，便是存了这样的心机？

以往是自己的眼光太过短浅，只能看见京中朝廷和宫里这点纷争，完全没有像宇儿那样着眼大局，是自己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