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点头,将手中的画册递给宸王,道:“宸儿,你也看看此书,若你也觉得好,就让工部大量印了,再交户部,随赈灾钱粮一起推广下去。”
太子一听就不乐意了,抗议道:“父皇,印书那是我管的礼部的活儿!您怎么能把这功绩给朱宸?”
皇帝心中刚刚对太子恢复的那点好感瞬间被他吵没了,不悦地看着他道:“礼部是博雅高学之所,怎么能印这种低俗浅薄之物?百姓子民正值水火灾难之间,是你抢功邀赏的时候吗?”
太子见皇帝有动怒的迹象,不敢多说,瞅了瞅旁边的宇王,希望他帮着自己说几句话。但宇王只是安静地垂目坐着,并无帮他出头的意思。
宸王从内侍手中接过那册子,翻了翻,和善地笑道:“儿臣惭愧,对这些杂记了解的不多,倒是听闻三哥在祈福寺内饱览群书,杂学渊博,想必更懂这些。”
宇王闻言,缓缓抬起血红的眸子,冷冷看着宸王。
宸王淡然回视他,在皇帝看不到的一侧嘴角上吟着狂妄的微笑。
皇帝听了宸王的话,愈发厌恶地看向太子:“你老实说!这书到底是不是你作的?!你不会是拿了宇儿的著作蒙混朕吧?!”
“怎么可能?!儿臣哪里敢欺瞒父皇?!”太子夸张地否认道,眼睛里的心虚却骗不了旁人。
宇王在心中暗叹一声,终于出言道:“父皇,这将可食草木绘形成册的法子,的确是太子哥哥想出来的,只是他对这方面具体知之甚少,不得不向儿子请教,儿子见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便把所知草木尽数告诉他了而已。”
老皇帝心里犹疑,但他习惯性地给太子面子,便不再深究,这事总算被宇王拿话给遮过去了。
其实这画册本就是宇王所做,但他一个没什么指望做储君的皇子,在老皇帝面前积攒功绩又有何用,遂拿来给太子长脸。奈何宸王一句话,就把真相挑拨开来,让老皇帝看清血淋淋的事实:太子不仅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还私德败坏,试图贪功欺君。
从乾龙宫出来,太子随宇王一起去春华宫给皇后请安,一路上不住地抱怨:“三弟,母后说了让你在父皇面前帮我,父皇要把那册子交给朱宸印,你怎么不帮我说话?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大哥吗?我要是倒了,就你这怪物般的样貌,还能在宫里活下去吗?!你好好想想!”
走在前面的宇王倏地停下脚步,缓缓回身,血色的眸子阴森地看着他。
太子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不由自主地往随行的小太监身后躲:“干、干什么?你还敢违抗太子之令不成?”
宇王粉淡的薄唇轻启:“我会帮你,只因为母后说让我帮你。至于这宫里,我一日也不想待。你若自己没本事拿到皇位,最好还是对我这个怪物客气点。”
说罢,头也不回地继续往春华宫行去,洁白的袍袖与雪白的头发一起在夏风中翻涌飞动。
太子恶狠狠地瞪着宇王渐行渐远的背影,嘟囔了一句:“一个两个都看不起我!早晚有一天让你们都匍匐在地,抱着我的脚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