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未因她的指控而有丝毫怒意,深邃的墨眸里一片温情,握住她的一只白嫩小手亲了一下,笑道:“是,那时候,我尚未发现你原来是这么柔顺懂事的女子。”
他突然这般夸她,倒教她一愣,心下一暖,没法儿再坚持指控他,只顾着羞红着脸蛋往水里缩。
宸王一直陪她沐浴完,抱她回到榻上,又温言软语地哄她入睡,待见她安稳地在他怀中睡着,才轻轻撤开身子,亲手为她掖好锦被,转身离开。
宸王走后,穆枫楼里一片宁静,纱儿她们走路、收拾屋子都是轻手轻脚的,怕吵醒唐无忧。木嬷嬷则是安静地坐在外间一边缝制给未来的小世子穿的小衣服,一边守着唐无忧。
唐无忧睡着才一会儿,便有小厮来跟纱儿禀报,宫中的舒婕妤派人来了,说是菀娘病重,让唐无忧速去宫中见最后一面。
纱儿到底是年纪小,一听此言,立时有些慌张,赏了那小厮几个银角子,便回来要唤醒唐无忧,却被木嬷嬷一把拦住。
木嬷嬷已经隐约听清楚了刚才外间小厮与纱儿的谈话,轻声道:“先别急,此事未知真假,先派人去告诉王爷。”
纱儿忙点点头,打发了机灵的绵儿去外书房找宸王。
须臾,绵儿回来,传了宸王的话:
“唐夫人在宫中安泰康健,不知是何人造谣想骗夫人进宫,不理他便是。此事也不必告知夫人,免得她怀着孩子还要烦扰忧心。”
结果接连数日,每天都有人或是送信、或是传话,说菀娘在宫中命不久矣,让唐无忧速速进宫。宸王让负责守卫门房的武卫们把这些人全都抓了起来,审问过后,却都是些来自安民坊的街痞流氓,被人花了银子雇佣,假扮成内侍太监来传话。至于那指使之人,一直都是蒙着面的,他们也不知是谁。
但宸王心里清楚的很,唐无忧一旦入宫,宫中的宇王怕是按捺不住,这次会亲手直接杀了她。
“再有此事,不必通知霜枫苑,直接把人拿下便是。”宸王吩咐朱寿全道,“幕后之人的目的是骗夫人进宫谋害,或是骚扰夫人,令她无法安心养胎,可谓阴险歹毒。但也不必过于在意,由他蹦跶去,只要不让夫人受到惊扰,他也毫无办法。”
朱寿全和纱儿几个丫鬟领命称是。北苍和东槐各自给霜枫苑和唐无忧在府中常常走动的地方增派了黑甲武卫和暗卫把守,全府上下的人都暗下决心,一定要守护好夫人,保护她安然诞下小主子。
唐无忧每次醒来,身边都有人陪着,或是在做绣活儿的纱儿和绢儿,或是在缝制小衣服的木嬷嬷和绫儿,或是在她身边倚着软垫看书阅信的宸王。
卧房中摆着多个鎏金炭盆,铺着锦缎褥子的床榻上温暖而舒适。床间散发着对清新香甜的果香,这是木嬷嬷亲手调制的熏香,对孕妇完全无害,而且还有助眠、安胎的作用,连西岭闻了都出言夸赞,讨要了配方去,说要给宫中怀孕的小主们献用。
唐无忧又睡了一觉,迷迷糊糊地醒来,却未在床边见到丫鬟和木嬷嬷她们的身影,只听见屏风外头传来隐约的说话声音。
她坐起身,自己缓缓侧着身子,费力穿上毛绒滚边的缎面绣鞋,站起身往屏风外面走去,想弄清楚外面的人在说什么。
经过屏风旁边,却见屏风不知何时换了,不是原来的黑檀木雕花嵌彩玉屏风,而是一座金框架琉璃水晶屏风,四块二寸多厚、一人多高的七彩水晶屏面坐落在金质屏风架上,在灯烛映射中闪烁着流火飞星般的炫丽光芒,将屋中衬映得仿若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