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万一真的让老皇帝封宸王做太子,冯家就得跟朝廷决裂,那会出大事……
可要说她当了几十年皇后,对老皇帝没有一点感情,也是不可能的啊!
弑君杀夫,如此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罪行,她真的能下得去手吗?
依旧是一身白衣白发的宇王安静地坐在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雕花茶杯,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冯盈春的表情。
见她面上有着犹豫、彷徨和不忍,宇王心中明白了三分,粉白的薄唇轻启,道:“母后,儿子倒有一个办法,不用母后亲自动手,便能让大哥顺利登基继位。”
还未等冯盈春答话,朱宓先道:“什么办法?你说!母后必然答应的!”
宇王苍白的面容上泛起一丝阴郁的冷笑。
***
每年的腊月二十九,皇帝都要领着诸皇亲国戚、满朝文武和他们的正室夫人在皇陵举办盛大的岁末祭祖仪式。
今年的祭祖更是非同一般,年中出了白虹贯日的天降异象,引发了几十年未遇的大洪水,好不容易挺过去,年末又废了太子,这些都是要告知祖宗的大事,所以今年的祭祖仪式分外隆重严肃。
去年的祭祖仪式,唐无忧因为没名没分不能参加。今年的此时,她虽然算是有了名分,却挺着即将临盆的大肚子,自然更不能舟车劳顿地前去皇陵随着那些官员大臣和夫人们折腾。
宸王照例负责祭祖仪式的安全保卫统筹,要去皇陵随驾几日。为防小人在他离京时趁虚而入,伤害他妻儿,离府之时,他特意将北苍留下,领着一众黑甲武卫专职负责保护唐无忧和她腹中的孩子。
凌晨天色还未见一丝亮光,霜枫苑穆枫楼里灯火通明,宸王已经整理好衣冠准备入宫伴驾。
唐无忧由木嬷嬷扶着坐在圈椅里,看着小厮们为宸王抚平朝服上的褶皱,披上紫貂披风,周身是一股浑然天成的帝王之气。
低沉好听的声音带着愉悦亲昵的情绪,轻轻敲动她的耳膜:“干嘛盯着我看?舍不得我走么?”
她眼中升起温柔的笑意,向他伸出手去。
宸王过来握住她的小手,走至她身边。
她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娇俏的容颜旁蹭了蹭,抬头看着他深邃似潭水般的黑眸,用唇形道:
自然是舍不得的,这般英俊好看的男子,直叫人想藏在身畔不给旁人知道呢。
宸王大笑出声,弯腰亲了亲她的脸颊,在她耳畔低声道:“待本王护驾回来,便脱了这身朝服给王妃大人当男宠,保管给您伺候满意!”
唐无忧忍不住无声娇笑,轻轻捶了他一下,这厮在外人看着他的时候甭提多么矜持严肃了,威严冷酷得令人胆寒却步。可对着她时便没了一点架子,只想着口头和手上占她便宜,一副欠打模样。
宸王又亲了亲她,嘱咐她老实在霜枫苑吃吃睡睡,不要挺着肚子乱跑,又令木嬷嬷等人好好照顾王妃,遂领着小厮们由黑甲武卫护送着骑马踏入夜色中的京城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