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温热,人群又拥挤,她的手心开始滲出薄汗。
“今日怎么那么多人。”
“方才问了,明日有节庆,所以今夜也热闹许多。”
一路到驿馆,安顿好了行李和马匹。大伙仍对刚才看到的片羊肉念念不忘,准备前去。
此刻,殷于歌捂住腹部,面露难色。
“于歌姐姐,你怎么了?”关梦扶起她。
“伤口有些不舒服,我在驿馆用餐就好,你们去吧。”
殷于歌确实很想静静思考一下刚才的事,或者,待会儿再去找找人群中的女人。
郭艾见状,桃花眼中流出爱怜的神色,“这怎么行,怎么可以将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公子都在这。”
“我真的可以。”
秦青挠挠后颈,“要不,我来陪着于歌姑娘。”
卫子期皱起眉头,好看的眸子瞬间凝了一层寒气,“还不快去?小心打烊了。”
郭艾瞬间领悟到,给其他人使了使眼色,拉着秦青走出了门,“哎哟,秦小将,今晚可辛苦你,第一次来,可得带我们好好逛逛这拜叶城。”
本想等他们全部都离开,好留给自己自由活动的空间。却不曾想,他竟然也留了下来,而且,成了他俩的独处时光,殷于歌暗暗抱怨失策。
事实上,卫影和两个侍从也留了下来,不过他一向当自己是空气,若非必要,不言不语。
“让他们把饭菜拿进客房。”
随后,卫子期拉着殷于歌,进了房间。
客房布置的很别致,高大的绿色植物装点着暖色石墙,彰显着异域风情。连床也挂满了轻纱,尽显朦胧氤氲。菱格石窗边放着一座软塌,旁侧打开门还配有廊台,也配有单独的浴房。
若不是有事在身,殷于歌真想好好享受一番。
“躺下,我瞧瞧伤口。”
殷于歌趔过身,“我现在好多了,不用了。”
“那我只好,自己动手了。”
殷于歌也不服输,“将军竟然有这种癖好,可不知苏小姐她知不知…”
卫子期不理她的话,作势伸手去解她的腰带,被殷于歌一把挡住双手,“我自己来。”
殷于歌耸耸肩,乖乖的斜躺在榻上,解开衣衫,轻轻将衣料撩起在腹部伤口上侧。这条寸长的伤口已经结痂,开始愈合。
卫子期轻轻地按压伤口周围,“这里痛吗?”
殷于歌摇头。
“没有摸到肿块,应是今天行程劳累,拉扯了伤口。”
作为医师的她自然知道,这不过是她留下来独处的借口。殷于歌慌乱的整理好衣衫,避开他的眼神,快速地系上腰带。
正巧,传来敲门声,殷于歌一跃而起,快步来到门前。只见西戎人样的驿站小二端着吃食进来,放在几上,“二位,按照吩咐,这些菜都是本店的招牌。”
“请慢用。”
他微笑着关门离去。
殷于歌看向菜盘,烤羊肉椒香四溢,羊肉汤汤色浓郁,鲜香扑鼻,还有一小碟干豆腐和绿色的根菜,以及几个馍。
此时殷于歌的肚子也开始发出咕咕声,拿起筷子准备大吃一顿,又想起卫子期还在房内,故而侧向脸看他。只见他神色漠然,起身离开。
“用餐后,早些休息。”
只剩下侍从在门口。
殷于歌难以控制的是,他的离开,她此刻心头竟有一刻失落浮于心头。
用过美食,殷于歌下楼,呼着小二打水洗浴,顺便拿了两瓶他们推荐的青稞酒。
洗漱妥当,殷于歌将两边发丝微微系在后侧,长发滑落腰间。她身着单衣,衣衫随风飘动,步履轻盈,顷刻间已经拿着酒到了廊台。
廊台往下看去是驿馆的后院,院中立着葡萄架,还是春日,小巧的叶片攀援而上,可爱鲜活。也有几对男女模样的人坐在院中,低头私语。
殷于歌莞尔,“四处都成双成对,那我进屋去,不看你们好了。”
她懒坐在几前,看着瓶里的酒缓缓流淌到酒杯中,思索起娘亲的事,晚间那名女子唤她娘亲的名字,是她产生了幻听还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娘亲怎么会在西戎有认识的人,她可从来没有听娘亲说起过,这其间,又有什么渊源…
思索间,又饮了一口。
不过片刻,这瓶酒已然空了。
青稞酒到底不似云秦酒那般轻柔,殷于歌醉眼迷蒙,又拿过新的一瓶斟满酒杯,嘟囔着“娘亲,游月好想念你。”
“你在哪?”
“我一个人在世间,好孤独。”
“子期呢?我要去找他…”
“不,不行…”
殷于歌蜷坐着,将头靠在膝上,双眼噙着泪,“他不是我的…他是苏以真的…”
今日,对娘亲的思念,对卫子期的期待,青稞酒撕破了这层坚强的伪装。
她忍着泪,双唇嘴角微微勾起,又笑了笑,显得凄美妩媚,“不过是男人嘛…”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然则酒意正酣,她懒懒起身,步履凌乱。轻手打开房门,斜着身子靠在门柱上,勾眼看着两侧的侍从,“你们将军呢?”
“将军与卫影出去探查当铺的事,刚刚回房。”
侍从抬眼,见殷于歌醉眼迷蒙,怕她倒下,伸出手臂拦着她。
“哦。”殷于歌关门回房,却忘了系上门栓。因为酒精,难以抑制的不快涌上心头。一股脑的喝光了剩下的青稞酒,摇摇晃晃地向床走去,嘴里还嘟囔着,“我不喜欢你,不要你,不爱你…”
“那么讨厌我?喝醉了也忘不了骂我?”
方才侍从见殷于歌酒醉,侍从特地去他房中知会他。可他一进门便听见殷于歌嘟囔着嘴说他的不是。
几上摆着空空如也的酒瓶,卫子期皱起眉头,“你到底喝了多少。”
听到久违的声音,殷于歌暗自心喜。她转过身,靠着床架,头微微仰起。迷蒙的双眼直愣愣的看着他,勾起嘴角,笑得妩媚,“你,来了?”
卫子期上前,“我不来谁来?秦青?”
他到底还是觉得她另有他人,这样也好。
殷于歌顺着床架滑落,头枕在床沿,呢喃道,“我想你。”
这三个字,卫子期没有听清,他快步上前蹲在身侧,手扶在她的腰上,将她抱起。
这么亲昵的动作,殷于歌脸涨的绯红,她附身而起,头靠在他的肩头,慢慢移向他的脖颈处,微微仰头,便触到他的耳垂,呵气如兰,“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