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教自己的孩子碍着你什么事,赶紧让开!”
“我偏不!”唐翘毫无惧色,“孩子是无辜的,我想如果他知道他出生以后遇到的是你这样的母亲,他也不会愿意投胎,是你把他带到了这个世上,你就该对他负责,面对险恶的世界,凭什么你不保护他,反而要将怨气撒在他的身上?你不配做一个妈妈!”
那妇女嚎啕大哭,她丢下竹竿,歪倒在地上,痛诉她的一生,“我不配,我是不配!你以为我生来就如此恶毒?怎么会?我也曾是有教养人家的女儿,我也上过学,受过教育,我还曾参加过舞蹈比赛,在校级比赛中得过名次!可是自打我嫁人后,就被迫不断生下小孩,一个又一个,不能停歇,我的婆家以多子多福要求我,而我的丈夫却像个怂包,他不仅不加劝阻反而要我孝顺老人,听她的话,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因为人口的增多而不堪重负,我想出去赚钱,可婆婆却病倒了,没办法,我只能留下照顾她,可这个时候我的丈夫却失业了,他无事可做,找了半年工作,仍无人要他,他便失去了信心,每日除了喝酒赌钱,再无其他!四个孩子啊,大的八岁,小的不过刚刚百天,我每天忙到精疲力尽,可是仍旧改变不了生活!接下的闲活换的零用钱也被那个混蛋给抢走,可是婆婆的药需要用钱,孩子每天都要张口吃饭,每个人都等着我给他们食物,你能想象做饭的时候家里没有一粒米,身上没有一分钱的心情吗?周边能借的邻居都被借怕了,见到我就躲着走,而我还要回去面对一家饥饿的眼神!我已经受不了,这样的日子我一分钟都过不下去,我不如死了算了!”
妇女的崩溃吓到了唐翘,她不知道世间还有如此艰辛之人,一时语塞,愣在当地。
然后她看到身后的男孩哭着跑向了那个母亲。
“妈妈妈妈,别打我了,食物真的不是我偷来的,是我在餐馆那边看到人家吃剩的经过老板同意带回来的!”
原来都是误会。
那时也是他们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然后跟着这对母子,他们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一间破旧的小房子里挤满了人,昏暗凌乱,混杂着说不清地异味充斥着他们的感官。
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坐在摇篮旁,不停地晃动着摇篮,在哄小宝宝睡觉,身上穿着不合体的破旧的衣衫,一看就是捡哥哥穿过的,而原本在啃拳头的小女孩在见到母亲的瞬间,本能地跑向了哥哥身旁,眼睛里露出的恐惧让人心疼,年龄不过两三岁,那种根深蒂固地害怕,可见,挨打已经是常事。
那个时候的他还不能了解,为什么一个母亲可以在饱经苦楚后会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在他真正成熟以后才明白,这个女人比他后来见识过的许多人要强多了,她至少还保留着一点点的自尊,知道偷窃不可取,而有些人早已被生活逼疯,让他们做什么,只要能换口饭吃什么都愿意。
那个时候唐翘说什么,她好像什么都没说,任何语言在贫穷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她只是将身上所有的钱掏了出来,然后逃之夭夭,而做的最多的是霍钧霆,他带着他,找到了那个赌博的男人,将他痛打了一顿,然后给他安排了一份工作,每天盯着他,强制他去工作赚钱。
后来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唐翘又去了那个孩子家,她带去了许多书籍,每天抽出那么一点时间教他认字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