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年换好衣服又匆匆赶过来,老妈刚看到他就问:“没摔伤吧?”
我在旁边偷笑,毕竟刚刚我极力辩驳,终于还是让我妈相信了江浔年会摔倒在水沟里的事。江浔年一脸问号,一直朝我看,意思大概是在说:什么情况?
我朝他挤眉弄眼,他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断断续续地说:“阿姨,我,我没事。”
气氛诡秘且尴尬,江浔年拉着我走出病房,质问我,“怎么回事?”
我无所谓地回答道:“我不过就是在我妈面前把你的形象稍微拉低了那么一点点。”
“所以你说什么了?”
“我和我妈说,你走路不看路,摔沟里去了。”
江浔年对于我的回答好像并没有很生气,反而笑着说:“麻烦你以后撒谎能不能先跟我通个气啊!”
“啊?”
“避免穿帮啊。”
“哦。”
奇怪哦,这个人不是一向最在乎自己的形象吗?今天吃错药了,又或是被我那一口奶茶喷到脑子不好使了?
我摇摇头,把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甩出去,转身走进病房,也没管江浔年是怎样的表情。
自从南絮的妈妈去了外婆家之后,南絮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愁眉苦脸了。
南絮说她自己也很久没回那个乌烟瘴气的家里了,现在在一家奶茶店做兼职。
我不时还会和她开开玩笑,“你现在真的是搞得比我还穷。”
南絮也不恼,“没办法,穷人的命呐!”
“你这话听着怎么感觉像是我欺负你了一样啊?”
南絮斜眼看向我,“难道不是吗?”
我再次伸手拧她,打打闹闹。结果被店长瞪了一眼,我俩才停歇。
之前因为老妈的病,寒假之前找好的兼职没去成,然后就和南絮一起窝在奶茶店里,正好他们那儿缺人手,我就自告奋勇地去上班了。不过好在我不值夜班,基本上五六点就回家。但是只要我一回家,江浔年必然会在大院门口倚着,像是在等我,又像是在看风景。
我很少搭理他,他也识趣地没和我说话,每天的气氛都是冷冰冰的,像窗外呜呜刮起的溯风。但是冷归冷,也不似以前那般不可交融。
兴许是因为快到了新年,奶茶店的客人愈发多了,我们的工作量也逐渐变大。平时我和南絮也只有上班的时候会聊两句,因为她下班后要回外婆家。而且她外婆家离这边很远,坐车少说都要半个小时。所以近来我看她很是疲惫。
“没睡好?”
南絮摇摇头,说:“可能是最近有点累吧!”
“阿姨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我妈自从回外婆家之后,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提到母亲,南絮的脸上浮现温馨的笑容。或许对她来说,只要妈妈过得好就已经足够了吧!但关于她的父亲,自从她父母离婚之后,她好像也很少提了,我也怕触到她的伤心处也不便多问。可是某些时候,我还能感受到她那一层层的无奈。
奶茶店门前早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我和南絮也没再说闲话,自顾自地忙起来。
直到中午,街上客人慢慢散尽,我们也终于有了点可以喘息的机会。
“嘿!”
一道清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我和南絮同时抬头,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我们面前。
安柠。
我们自然是熟悉安柠的,只是她今天化了妆,不似以前那种小清新,反而有种明艳烈火的感觉。这装束,像极了刚从酒吧回来。
我挥手和她打招呼,南絮却把脸别向另一边,并不想理她。
纵然仅仅只是毕业半年,我们之间的隔阂也越拉越大。像是之前因为关系密切而创建的三人小群聊也在某一天被南絮解除了。不过因为关系微妙,也没有谁再去追究罢了。
安柠的齐肩发被烫成了波浪卷,配上略微成熟的妆容,看着确实比以前成熟了许多。
她殷切地拉着我的手,说:“九夏,你看我这个搭配怎么样?还有我的妆。”
“还可以,但是你这个妆是不是太浓了点?”
安柠从口袋掏出一面小镜子,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脸,“有吗?这是我在我室友的指导下化的。”
刚刚别过脸的南絮也朝安柠看过去,不禁瞪大了眼睛,然后往我这边凑,说:“你之前不是说她和你闹翻了吗?怎么又过来找你了?”
“我怎么知道这位大小姐的脾气!”
“那你还搭理她?够圣母啊!”
“你们嘀咕什么呢?”安柠收起镜子,似乎听到了我和南絮的窃窃私语。
我连连挥手,“没有没有。”
南絮在一旁头也没抬地说了一句,“我只是想问问她最近怎么变得这么没底线了!”
空气一瞬间静止,我能听得出来,南絮这话明里是说我,暗里不就是在说安柠么。安柠自然也听得懂,翻了个白眼,又握住我的手,说:“九夏,江浔年最近在家吗?”
我使劲地抽出自己的手,“在。”
“那我去找他了。”说完这句话,她就跑没影了。
我转过头,发现南絮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我,“程九夏,你还真是脾气好到没脾气啊!”
“我哪有?”
“你不是说不想搭理她么?刚刚还那么亲切地和她打招呼。”
我挠挠头,没说话。
南絮又接着说道:“你这不就是典型的讨好型人格么!”
我依然没搭话,店里只有其他员工的嬉闹声,我和南絮之间也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