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真诚的不像话,言辞恳切,句句铭心。
青梧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刚想要开口,可这眼泪却不争气的扑簌簌往下落,像是一串断了线的明玉珠。
许是感动吧,青梧也说不明白。
只听穆栖迟又继续言道。
“至于,至于你说的你的身份~”他长叹一口气,双手捉住青梧的肩膀,言语卑微的缓缓说道。
“穆家也早就没落了,我没什么把握能把穆家原封不动的重构起来,也没办法做到,但我要把属于我的穆家撑起来,属于我的穆家会重新开始,一点一滴,一砖一瓦,一树一木,我们都是一身孑然,两袖空空,哪有什么身世尊卑~”
“我只知道,你,青梧,是我爱的青梧,如此便好,再无其他……”
他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平宁宫中传闻你家乡在北荒,北荒与离渊相隔,世代战火,纷乱不息,你一个女孩子,那万般残酷血腥的环境,是,是如何过来的~”
“纵是你的万般苦楚我不曾感触,我很想,很想,早些,在早些识得你,把你带离那北荒,可没有这时空往复的术法,那我便想,日后,好好的护着你,往后的万事,我同你一起扛……”
青梧同时也抓紧了穆栖迟的手,眼睛里涩涩的泪水一滴在也滴不下来,只能是干巴巴的红着眼眶。
“好~”这个词从她口中蹦出的那一瞬间,青梧清楚地看到了,一个笑,是穆栖迟的微笑。
穆栖迟心中开怀,便拉着青梧饮酒,可偏偏这俩人都是不易醉酒的体制,加上千年万年的修行,倒是各个练成了千杯不醉的功能。
旁人都是小酌怡情,趁着醉醺醺的,干柴烈火的做些壮胆的事儿,可到了她俩这里,只是变成了,今日心情好,应该饮酒。
这十杯百杯的下了肚,也只是换了个脸色微红罢了。青梧趁着畅快劲儿,非得拉着穆栖迟弹琴,就坐在那可院中的梧桐树下,借着酒劲,青梧便开始了撒泼无赖的伎俩,非得说,以前,她就只能坐在外面的小亭子里听他弹琴,可是好生心酸。
穆栖迟也变是由着她撒泼打滚,顺着她的意思静静地看她表演,青梧絮叨了许久,便枕着穆栖迟的腿躺了下来,仰着头看这明亮的月光。
半晌,又突然把那手中的酒杯举得高高的,口中念念有词,絮叨了半天,穆栖迟也是着实没听的清她说了些什么。
又过了好些时候,月亮升的又高了些,青梧可算是恢复了清明,她静静地看着那头顶上的月亮,忽的,便想起了,她从北荒走的那日,月亮也是这般高高的挂在天际。
她又忽的举杯,语气清明真切:“敬明月……”
但是还是北荒的月亮更大更亮更好看些,她心想。
穆栖迟看她神色正常了不少,出言道。
“青梧,你再不起来,你以后的相公,可就说不定是个瘸子了~”
她听得这话,忽的一个鲤鱼打挺,直愣愣的坐了起来,这方起的有些猛,加之又喝了不少酒,这方脑子里正晕乎乎的冒星星。
她只能是晕乎乎的摆了摆头。
穆栖迟在一旁含着笑:“你说你,也不慢点,我也不急着这一时半刻呀~”
青梧用手抚着头:“你腿麻了也不喊我,你就那么干受着吗?”
他哈哈笑着:“我乐意受着,我甘愿让我的小娘子累着~”
青梧锤了他一拳:“假不正经!”
他凑近了些:“那也是,只对你不正经~”
青梧又是白了他一眼,眼角间忽的又是瞟见那明月,她抿了抿嘴,开口问道。
“栖迟,你可识得漆家,有什么说道?”
她觉得今早的漆芳緲定不是以一个漆家小公子的身份来试探自己的消息,只可能,只可能是源自——漆家。
穆栖迟先是沉思了一会,又是若有所思的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