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看清了眼前这对杏眼里,有一丝恨,透着几分感伤。
“王家姐姐为自己身世喟叹,并无不可。为自己与王氏一族争取算计,也无不是。只是,你之争取,若是祸及了我,便失了正道。
就好比,你为了在皇帝舅舅面前露脸博得个好名声,将计就计狠心伤脸,祸及与我,害我父王受你祖父鞭刑为嫁崔扬,让裴院首查我诊脉记录,故意泄于崔夫人,断我与崔扬的可能谁知,你未曾想齐王会求娶于我,嫉妒心作祟,竟将那纸张交于皇后娘娘,想破坏我与齐王婚约。
我竟没想到,你如何还能有这般厚的脸皮,在这里与我道自己的艰难?”
“起码,我未将那纸张交与皇上。”
我不禁失笑,“正是因为你未曾交给皇上,我才会这般忍耐着与你了这般久的话。起码,你智商还在,不至于不知道,我与你,齐王与崔家还有你王家,同在风雨共济之舟。”
“可是,”王鸢眼角微湿,从未见她此般神色。“崔扬他心中定是怨我……”
“反正,你一开始想嫁崔扬,便不是因为他爱你。”我转眼看向那满园梨花,“只是,他定也会敬你。若是,你能一心为他。”
身边的人,似是声音里带了哽咽,自嘲道:“没想到,最不愿在你面前软弱的我,却在你面前最软弱。”
“既然,你所求不在于爱之一字,何必为爱伤怀?”
“那你是否恨我?”王鸢问道。
“恨吗?”我问自己。其实没有那么恨,只是觉得一向要强倔强的王鸢,身上有一股与自己一般的劲。为家人,为生存的劲。
或许如她所言,我拥有的很多她不曾有的幸运,故而不需煞费苦心,算计强求?只是,我也曾努力,也曾步步惊心!
若是穿越后的我,是王鸢的这般境地,是否会存了她这般的心思?当时是否会为了生存,为了所爱,精于算计?
“恨的。”毕竟,我不是圣人,会记仇。只是,有些仇,不必急着报。
王鸢一听,反而笑了。
“郡主可曾记得我过,或许我们可以做朋友?”
我起身摆了摆手,“罢了,做朋友就不必了。只是,还不至于将你当敌人而已。”
我走出凉亭,往珍珠他们去的方向而去,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又驻足回首,对王鸢道:
“你身边也不是无一人可依靠,你那哥哥王蒙便不错,不妨送到齐王麾下历练一番?”
王鸢突然站起身来,我已是转身往外走,看不清她那深深的杏眼神色里,是喜?是惊?
我方转出梨园的柴扉,来到曲水之处,却未见他们几饶身影。
“颜儿妹妹?”
“珍珠?”
“四弟弟?”
未有人应答,难道是两个的贪玩往水下游去了?
沿曲水而下,仍是未见有人迹。莫不是他们已返回凉亭去寻我?
静灵寺梨园后山,人迹本就少,一时找不到人心中难免惶急,便急忙转身返回亭子。
只是方转身便听到花丛之后传来一阵争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