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欲让这个小小的人战胜了一切恐惧,他用脚把放在厨房角落里的椅子一点点挪到了窗户下面,椅子跟他一般高矮,对于绑着手的他来说爬上去很难,连摔了两次,直到第三次的时候才颤巍巍的站了上去,如果男人和女人此时回来,他可能当时就变成了灶台旁的那些骨头。
幸好窗户没有锁上,他用肩膀轻轻一推就推开了,毫不犹豫的就跳了出去,紧接着脚上传来钻心的疼痛,这个高度对于他来说根本不是可以承受的范围,受伤在所难免。
他一瘸一拐的前行,只要离开那个吃人的地方就好,只要活着就好。
晚上他露宿山林,夜晚寒风呼啸,身上饥寒交迫,疼痛难忍,身体的疲累让他数次昏睡,直到第二天清晨,终于在山上找到了几个野果子充饥。
他不想死,他要找到吃的,他只能前行。
如此过了数日,他终于在城外的破庙里找到了吃食和安身之所,然而夜幕降临时,噩梦并没有放过他。
破庙里是一群流浪儿的居所,他们白日行乞,夜里就回到破庙居住,看到这个不速之客竟然动了他们藏起来的吃食,毫不犹豫的就对他拳打脚踢。
每一双拳头都稚嫩的,脚上也并没有多少力气,然而打在更稚嫩的顾昊宇身上,也是无以复加的疼痛。
他哀求,哭泣,尖叫,却没有一人手下留情,因为没有一人在乎他的死活。直到每个人都累了,才渐渐止了拳脚。
他胳膊骨折了,身上全是伤,一只眼睛肿的看不见东西,瑟缩着躺在原地,别人不知道他死活,他自己也不知道。
直到第二天清晨,一个孩子醒来后发现他还有气,一顿无名火起,对他又是一番拳脚,其他的孩子被吵醒了,也加入了战局。
他们并不明白生死,只当他是路边野狗,可以任人打骂;他们吃过早饭就离开了。
顾昊宇一动不动的躺在原地,他想离开,可是他根本动不了,他数次疼晕,醒来的时间屈指可数。
夜里孩子们回来看他还有生气,又是一番拳脚,第三天依然如此,直到第四天夜里,有一个稍大点的孩子阻止了众人,后来的顾昊宇才知道这个孩子叫王福。
“别打了,他命太硬,可能老天爷也没打算收他,以后咱们就收了他,所有苦活累活都让他干,干的不好再打。”
“好好好,有个干苦力的哈巴狗。”孩子们兴奋的拍起掌,天真浪漫的样子好像根本不是日日对顾昊宇拳打脚踢的人。
顾昊宇就这样过了三年,他吃的最少,干的最多;学稍微大点的孩子偷东西,被抓到就会被打;同伴们对他从始至终没有过善意,王福指使孩子们尽情的欺负他,怕他逃跑还派了其他孩子日日盯着他。
这是顾昊宇的地狱,遇到苏运诚、褚清寒、安素睿之前的地狱。
他好疼,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身上每一处都疼,落在身上的拳脚有那些孩子的,有过路陌生人的,有抓到他偷窃的大人的,日复一日,从无休止。
他的手拍打着地面,粗糙的颗粒一如当年荒芜的土地,饥饿、恐惧、疼痛......无数般的痛楚中他心底反反复复响起那句‘好好活着’,‘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我们不论长幼,都是最好的朋友,以后相依相伴,不离不弃。’‘以后我们都不是孤身一人了,是最亲的亲人了。’‘以后我们都不是孤身一人了’他眼前闪过了那三个人的眉眼。
“啊。”一声长啸,痛楚的、愤恨的、带着悲鸣,到最后竟响起了无尽的眷恋和豪迈。
顾昊宇一口鲜血喷出,眼中瞬间清明,一只手猛拍地面,竟腾空而起。
剑已脱手,双掌向苏云天袭去。
苏云天未料到他这么快就摆脱幻术险些错手不及,急忙双掌迎上,两人赤手空拳就过了百余招。
苏云天在他摆脱幻术的瞬间嘴角也是流出了鲜血,幻术之被破,他灵力也受到了损伤。
顾昊宇虽然心神被损,奈何天生就是豁达性子,眨眼间就从记忆深处的那些痛苦里摆脱。
“好了,今日比试到此为止,就当是平手。”陵虚子和孙之寿一左一右拉开了还要再战的二人,赶忙说道。
两人皆是疲惫不堪,奈何百余招内也无法打败对方,若再打下去也是两败俱伤,只得认可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