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夏和方逐从居延海回来时已是夜里了,两人先各自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明夏假装自己是刚刚睡醒,故意揉乱了头发下楼找饭吃。
傅云深就坐在大堂里好声好气的问,“睡醒了?师父给你端饭去啊。”
明夏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师父没有发现。
方逐却从客栈外进来了,面色如常。
“停归回来了?忙了一天没吃晚饭吧,一起吧!”,傅云深端着汤从后厨出来,自然的招呼方逐坐下。
“二哥也没吃饭啊?”,明夏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起吃呀。”
明夏吃饭时又偷偷瞥了自己师父好几眼,傅云深如往常一般给自己夹菜乘汤丝毫没有奇怪之处。明夏松了口气看来自己偷偷去居延海的事情肯定没被师父发现。
处理好善叶城的事情之后一行人就返回了肃州。虽然明夏的外伤早就愈合只要连续三月每日定时服用凝华丹便可恢复如初,但是傅云深仍是寸步不离的守了明夏整整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里明夏连方府的大门都迈不出去半步,直到隔壁陈都尉儿子娶媳妇,明夏借了方家的光蹭了顿喜宴才算正经的出了趟门。
吃完喜酒回来的路上,傅云深半打趣的问明夏。“徒儿年纪也不小了,为师是不是该考虑考虑给你说门亲事?”
方迟在一边起哄,“那夏姐姐可得请我喝喜酒!”
这要是换成普通姑娘早就羞红脸了,可明夏偏偏不是个薄脸皮,“哪里年纪大了?我明明还小呢!”
“人陈家刚过门的媳妇才十六呢!”,傅云深不依不饶。
“人各有志,我就想降妖除魔仗剑天涯,壮志未酬哪有心思想别的。”,明夏故作轻松的回答,忍住了不回头看方逐,自己对方逐的心还没到谈婚论嫁那一步呢。
“看人家办喜事高兴,师父也就是随口问问,哪舍得宝贝徒弟这么早就嫁人。”
傅云深没想到明夏回绝的这么干脆,那日方逐当着方朗和自己的面说要求娶明夏,傅云深自然是以徒弟自己的意思为重,刚刚那么试探一问就知道没戏,心里倒是替方家二小子可惜了一把,随即又有些高兴,他是不舍得把宝贝徒弟这么早就嫁了的。
方逐走在后边听见傅云深师徒的对话自然是失望的,当晚就失眠了,索性披起大氅坐在外廊上看雪,月光映着一地银白显得院子中格外寂寥。
他想起明夏的那句“还小”,终是微微的叹了口气,一声喃喃的“来日方长”融在了落雪的簌簌声中。
冬月中旬时方家在梅林里办了个踏雪赏梅会,请了城中的好友亲朋前来热闹,自然是长辈们玩在一处小辈们玩在另一处。
天气越来越冷了再加上体内寒毒总是反复,明夏这个原来不畏寒的人竟然也整日里离不开手炉了。傅云深的食补明显的有了成效,裹着冬衣长裙披着毛裘大氅的明夏肉眼可见的圆润了起来。
虽然说是踏雪赏梅但在一群公子哥七嘴八舌的提一下演变成了比武喝酒。这边儿少年们玩得尽兴,而姑娘家们本是管自个儿在一边赏花的,被这的热闹氛围吸引都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但不敢凑近。
明夏正是喜欢热闹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捧着手炉就往这边来了。
方逐的远房堂哥方运用银筷敲着酒壶,“我来说一下咱们这比武的规则,随意二人比试,其余人押输赢,败了的一方一人干一碗的酒!”
规则简单粗暴,玩的就是兴致。
明夏问站在一边的唐谦,“西北人都擅饮酒,一碗酒算不了什么吧?”
唐谦娓娓道来,“桌上放着的酒是西北名酿‘千秋’,酒性刚、刚烈回味绵长,一般人喝、喝不到三杯必定醉倒、倒,一碗的量已经很多了。”
“哦......”,明夏若有所思,端起面前的小酒杯往嘴里送了一小口,醇香浓厚回味无穷,倒是真的对得起这名字。品鉴了一小口明夏就把酒放下,不敢多喝。
站在另一边的方运兴致高涨的说,“姑娘豪爽!”
确实,其他的姑娘们都装作不经意的站在一旁远观,只有明夏参合到了其中,可以说是最特立独行的一个。
“见笑见笑”,明夏顺了顺气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