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安收敛了笑意,摸着脸颊道:“不能吧,我只不过多看了她两眼。”
“再多瞧两眼,怕是要看上那秦姑娘了。”璞玉冷不丁的插了一句嘴。
“不不不。”林秀安说着又望秦紫纱看去,“之前没怎的注意,现下细看起来,这秦姑娘好生面熟。”
“九爷每次都是这个套路。”春烟呛道。
几人听罢,都偷笑起来。林秀安嘴角一抽,却依旧盯着秦紫纱看,恍然间似有一个身影闯入脑海,却总也记不起。最后林秀安也只得作罢,喃喃道:“看来仗打得多了,却是容易坏脑子。”
几人台下嬉闹间,台上一炷香的功夫便过去了。林秀安扬起头,在空中嗅了嗅,扑面而来的花叶香味包裹了整个鼻腔,让人好不受用。虽在府中也喝惯了清渠泡的茶,每次却都让她宛如初次。
这香味中,有一股浓烈的花香味,只一刹那就霸道的改过了方才的清香,由鼻腔而入,直窜脑门。林秀安双眼微瞪,楞了片刻。
“爷怎么了?”怀亦见她这幅模样,不由的问道。
林秀安微笑道:“秦紫纱,这姑娘有些意思。”看来此局究竟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呢。
侍女捧了茶,呈到林素与慕容瀛面前,两人端起茶杯,先都是轻轻嗅了一下,接着才啐了一口。待两杯茶都尝过之后,慕容瀛与林素对望一眼,道:“不若请叶坊主与秀安都品尝一番。”
“甚好。”林秀安道,接过茶来。
清渠的子叶茶配了杉叶,冲淡了花香味,保留了甘味,入口微涩,入喉甘甜,下肚暖意渐渐升起,于眼下这时节喝着再适合不过。秦紫纱的却大相径庭,只轻轻一嗅,那浓郁却又香甜的花香味便先霸占了味觉,味蕾在霎时打开,迎接更加浓郁的十种花香,交杂在一起如一碗浓郁的羹汤甜的身心俱欢。
“好茶。”林秀安放下茶盏,朝秦紫纱望去,“秦姑娘的茶别具一格,洛阳城内鲜少有这般茶艺,何以本宫却未曾听闻过姑娘?”
秦紫纱淡淡一笑,叶琉苏替她道:“紫纱一壶茶,随心而泡,只待有缘人。便是我也仅浅尝过几回罢了。”
林秀安点点头会意,还想说什么,就听慕容瀛道:“清渠的茶与秦姑娘的茶,皆是好茶,本宫实难定胜负。”
林素在旁附和道:“此局,便算平局吧,二位意下如何?”
林秀安与叶琉苏对望一眼,皆笑着点头,“全凭皇上。”
第二局林秀安摇头晃脑的出了个哑谜,一原珠头亮晶晶,丝丝缕缕随风摆,挂帘挂门挂床头,问它变化有多少,赤橙黄绿青蓝紫。这哑谜本就是林秀安临时瞎编的,一时间倒是谁也没猜出来,阑珊依着林秀安古怪的性子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再看诗离韵,曾是东楚第一才女,却也眉头紧锁,思虑半响也不见答复。好半响,见没人回答,慕容瀛便道:“既然无人猜出,秀安你便说出谜底吧,本宫也好奇的紧。”
林秀安瞥了一眼叶琉苏,见她神情似是才出来了,却又有些不确定。暗自好笑道:“回皇嫂,谜底就是……流苏。”
叶琉苏有一瞬的恍然,被林秀安瞧见了,眉峰一挑。看来,她必是猜对了。
“琉苏?”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朝叶琉苏望去,慕容瀛似回味了一下方才的谜面,继而笑道:“可不就是流苏嘛。”
“两局已平,皇嫂,依秀安看,这比试便点到为止吧。”林秀安作揖道,最后一局不论谁胜谁负都无甚意义,何况该尽兴的已然尽兴,再比下去颇有些无趣了。
“也罢。”慕容瀛见状便也应了,虽这一场比试她是存了别的意图,可林秀安这一方护下来,便是比完最后这一局,也达不到她的目的。
“如此,秀安便先告退。”林秀安抬头望了慕容瀛一眼,又看向林素。
林素心里却是有些不是滋味。林秀安就像一把双刃剑,能帮他制衡朝臣,同时也会给皇室招来祸事。他想让林秀安为他所用,却又掌控不住。慕容瀛虽出身慕容家,可毕竟心是向着他的。这一场比试,便是慕容瀛替林素出手,想让林秀安远离玉秀坊,远离是非。
林秀安手下护着一群女子,能站在朝堂上已是不易。若是再与玉秀坊牵扯上瓜葛,那帮老狐狸就有了治林秀安的法子。而这是林素最不愿看到的,他需要林秀安,需要林秀安这样的人来镇压这帮诡计多端的老狐狸。
可今夜他看的出,林秀安甚至比他预料中更加精明。她看的出慕容瀛的小把戏,看的出他的意图所在。所以,她没让这场比试丢了谁的脸面,没让这场比试的目的得逞。
那一眼,她在告诫他,也在容忍他。
想到此处,林素忽的有些颓然,轻声叹息一声:“去吧,今个儿你也累着了,且好好休息。”
林秀安微微垂目,作揖,“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