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师妹，”旁边刘易之叫她，墨瞳忙过去。

“许师妹是古月庵传人？”

许墨瞳笑了，“那边那位齐师兄好像很了解我，是他告诉你们的吗？”

刘易之也微微一笑，“那倒不是。古月庵是中古时玄武派的遗庙，保存着大量的典籍和中古秘术，一直以来都遗世独存，但玄武派的名头却是响当当的。所以，当年静林师太宣布找到中古秘术传人的时候，整个术联都很振奋。我祖父还专程去古月庵看过你，那时候，你应该只有两三岁，你有印象吗？”

墨瞳犹豫一瞬，摇摇头。

“但古月庵一直隐于世外，只有在末世之劫的时候才会出世。许师妹对末世之劫有了解吗？”

“刘队说的是‘明镜预世’吗？”

刘易之没有表示赞同或反对，只道，“人类有世七千余年，期间流传过数次灭世预言，但每一次都没有发生，是因为，每一次都有人从中阻止了。最危险的一次是1700多年前那次‘玄武之劫’，海上魔族入侵，那一代的魔帝异常强悍，但好在他的战略是先修真再普世，直接杀上当时修真巨派玄武派，几乎灭绝了玄武。幸好当时守卫玄武派的九天玄女拼尽全力将魔帝封印了。”

这些见闻墨瞳还真是头回听说，从小到大，她只是被逼着学各种法术，要不是自己变着法儿的给这些法术找些实际用途，真是闷也要闷死她了。

墨瞳好奇地问，“那后来呢？那个魔帝死了吗？”

刘易之摇摇头道，“当时那个魔帝虽然被封印了，但玄女也力尽战死。而且因为她最后已力有不逮，所以魔帝只被封印，根本没有彻底死去。”

“没死？！”

“是。听说那位魔帝被镇压在某个修真大派，至今也没有破开封印。但他当年那一击，杀上玄武派，将当年玄武派供奉的经书符图全部洗劫一空，修真界力量因此遭到重创。普世在那些年间也是连年混战，妖魔四处肆虐，直到将近五百年后，有位人物觉醒，大杀四方，几乎凭一人之力灭了九成的妖魔，这个人，就是道蕴家的先祖，俗名陈星城，道号清和。”

“西方陈氏的先祖……”墨瞳点点头，“就是他一手建立了术师联盟，而且渐渐扶植起四大名门，术联的秩序都是那时候建立的。”

刘易之微笑，“历史学得不错。”

墨瞳道，“可是《术师史》里完全没有提到过那位玄女。她不是术师么？”

“该怎么说呢，”刘易之想了想说，“你听过月帝贬凡的传说吗？”

墨瞳点点头：“咱们地上世界能有法术流传，都是因为月帝贬凡带来的。术师都奉她为祖师。”

“没错，”刘易之道，“传说上古的时候，天上的月帝因犯了罪，被贬下凡间。跟随月帝的还有她的四位家臣和很多侍月族人。从时间上推算，那应该是一万二千余年前。月帝贬凡后，发现地上到处都是妖魔，便斩除了这些妖魔，保存了人类并成为人类的保护神。月帝还将原来陆上的妖魔全部赶到了海中，有的淹死了，有的适应了深海的生存，成为后来的海上魔族。”

“原来妖魔是这么来的。”墨瞳听得津津有味，她只知道月帝是祖师，却不知还有这许多故事。“术联也应该编一本《妖魔史》，让咱们熟知妖魔的来历。”

刘易之付之一笑道，“关于妖魔的真相，确实有相关学习资料，但只有成了正式的术师才能在培训时学到。”

“那后来呢？那个玄女是这个月帝的后裔吗？”墨瞳还一直记挂着玄女。

刘易之道，“你说对了一半。玄女不是月帝后裔，只是月帝侍从，她是侍月族人。月帝当年的四大家臣和很多侍从，到了地上，有的与地上人类结合有了后代，有的与妖魔结合，改造了自己和妖魔的身体，成为半神半妖的存在，这些半神半人和半神半妖，后来又出现分化，一部分跟随月帝继续斩妖除魔，一部分却背叛月帝，以人类为食，堕入魔道。”

墨瞳听了有些失落，叹口气道，“其实都是生物，是生物就要填饱肚子，为什么吃人的就被称为妖魔呢？那人还吃鸡鸭牛羊呢。那对鸡鸭牛羊来说，人类岂不也是妖魔？还更邪恶，将人家圈起来养肥再吃呢……”

刘易之听了大笑起来，“你这种论调自古就有，所以那部分人就去做妖魔了。”

墨瞳一下楞住，眨了眨眼。

刘易之道，“因为做人很辛苦，跟着月帝斩妖除魔很辛苦，在世为人，要受各样约束，不得自由。还要辛苦耕作、向天讨食，遇有天灾兵乱，只能四散奔逃。哪有作妖魔那么惬意？想吃就吃，没有目标也没有约束，自由自在一直活到被剿灭为止。”

墨瞳乐了，“听起来也不错哈哈。”

“说什么这么开心？”这时陈道蕴过来，一手搭在墨瞳坐的椅子上，他不知饮了多少酒，粉面泛红，原本清亮的眸子漾着星空一般的碎影，醉醉地望着她的样子，却莫名有种脉脉的深情。墨瞳一不留神看住。

他也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眸光迷离，渐渐落在她柔软的樱唇上。

眼看两人越来越近，许墨瞳像是被那眸中魔力牢牢吸引，竟一动不动。齐湛正要冲过去却被梁昆一把困住，直接给他来了个禁言法术，齐湛火得眼睛刷刷射箭，梁昆却笑嘻嘻地凑到他耳边道，“坏人家好事要折寿哒，我是在帮你呀……”

刘易之不像梁昆那么邪，赶紧含了灵力轻咳一声。墨瞳一瞬清灵，可接下来更尴尬了，楞了两秒直接夺路而逃了。

陈道蕴却是直接往椅子上一倒，被刘易之稳稳接住。

“你也是，明知道他一杯倒还跟他喝。”刘易之埋怨梁昆。

梁昆一脸无辜：“是他非要跟我喝的呀。我刚才还觉得奇怪呢，明明喝了一杯了，怎么还没倒？搞了半天，是看你们聊得火热，心里不放心啊哈哈哈哈！”

“你真是……”刘易之拿梁昆一向没办法，只得埋怨道，“今天搞得人家姑娘那么尴尬，到时候看道蕴醒了怎么治你。”

齐湛能开口了，旁边冷哼一声说，“我看你是多虑了，许墨瞳脸皮厚得很，今天这点尴尬，她睡一觉就忘光了……”

可事实上，许墨瞳这一夜都没睡着。

脸上烫得太厉害，整个头都好像肿大了。怕回寝室被姐姐们盘问，只得在外面漫无目的地闲逛，看到一个水龙头就过去冲一下脸。可冲过许多次，脸还是烫得厉害，好像脑子都溶化了，被烧得沸腾了，一片混沌。

那一下，应该……没亲到吧！

只是被他盯着看，唇上就像火烧过一样……他的眼神，明明那样柔软，却仿佛有几千度的热度。

一颗心砰砰乱撞，好像要跳出胸腔。

亲一下而已！又不是什么可怕的事！可她……却、如此紧张。久久不能平静。

一直在街上逛到后半夜，才觉得渐渐清明了。悄悄回寝，大家都睡着了，只有宛玉如一直亮着一盏台灯在等她。墨瞳心里暖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