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奇怪的是,训练明明是那么苦的差事,那些兵个个还挤破头想往他队里钻。
听说是因为跟着陈道蕴不仅不会死,而且还有好伙食。
但刘长远不这么认为,一个人身边能不能凝聚好汉,这不是家世、权势甚至金钱能决定的。它只取决于这个人自己。
更神奇的是,有时候,并不是顶尖的人才自己去聚在他身周,而是,他的言行、要求,慢慢地会将一块璞石,逐日打磨成美玉。
在刘长远眼里,这才是陈道蕴真正让人刮目相看的本事。
刘长远沉默地扫视了一遍全场,很多人在这种无声的气场压迫下都调整了坐姿。
刘长远没有多做评价,只简短地通报了两天来临海遭袭的概况,说明下一步内卫局的作战任务,又公布了战时机制下全新的编队和分组,最后宣布了任命。
基于现有的1792人,仍按内卫局传统规制,每四人一小队,每十小队一中队,每十中队一大队。原本内卫局的编制是每十二大队谓一总队,但现在人数有限,改为两大队编一总队,由资历最深的两名术师分别担任总队长,直接向他负责。
刘长远的任命只到达大队长,大队长以下,由总队长负责任命中队长,中队长以下由大队长任命小队长。
原本职务均为中队正的刘易之和陈道蕴,在这次都被任命为大队正,分属两个总队。
简短的会议开完,大家散伙各自去吃饭。刘易之想邀陈道蕴一起去食堂,顺便商议下一步的战术方案。
陈道蕴是战术的高手,也热衷于这类讨论,从小一起长大,刘易之可以很肯定地说,只有两个话题可以让陈道蕴多说几句,一个是维修法宝,一个是战术演进。
可是今天大概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陈道蕴一口就拒绝了刘易之的邀请。
他刚才先是忙着在联络器里建共享台,那是术师出任务时常用的联络方式,尤其是在较大型需要数个小队协同作战的任务里,第一指挥官会使用共享台将各队正或索性将全体成员都拉进共享台内,指挥官实时发布命令,可以如使手足,方便调兵遣将,布置攻防任务。
刘易之看着陈道蕴建完共享台,又找五找六地调试完毕,正想着再游说他一次,却见他又走到一边去打电话了。
只见他连拨了几次,也不知对方是哪位大佬,竟敢一直不接……刘易之正想问问是谁面子这么大,陈道蕴却兀自跑了。
许墨瞳几乎睡死在病床上。
联络器尖叫得连护士都惊动了,护士一见病人头朝下整个人都陷在被子里,连这么尖锐的鸣叫声都无动于衷,吓得魂飞魄散。
赶紧冲过去探脉博鼻息时,却发现只是睡着了。
这不动如山的睡功也是令人惊叹。
护士把联络器接起来,准备告诉对方病人睡着,要对方晚些再打,而且非工作任务最好用手机联络,总之腹稿都在几秒之内打好了,可一接通,对方偏偏就挂了。只好白眼一翻,软软骂句:“神经病啊!”
陈道蕴不是神经病,而是,没办法再打了。
他拨出去的电话被紧急征召蛮横地截断,以至于连他都楞了半秒才匆匆接听“征召令”。
发布命令的,是一直呆在临时调度中心的刘长远。
最令人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魔毒经过一整天的发酵和潜伏,终于还是在那些受感染的普世人身体里爆发了出来。
白天通过验血被隔离在第三巫医院的受感染人群,突然像听见裁判的发令枪似的,集体入魔,咆哮着撕碎看守的巫医,歪歪倒倒地从医院大门冲上大街,距离第三巫医院最近的两个路口上。
还正在为排着队的普世人做血检的临时检查站,已经受到攻击了!
与此同时,从昨天夜间一直到刚刚都还沉寂到仿佛他们不存在似的、第一批异化的人魔,此时,也从临海的各个大街小巷,像雨后的蘑菇般冒了出来。
所幸数量不多,但三三两两,距离附近的血检站也都不远了!
血检站里,全是仍排队等待抽血的普世人!一旦被攻击,后果不堪设想!
陈道蕴原本是担心许墨瞳,已经快跑到一巫医,此时接令,更不敢多耽,扬手召剑,转身便头也不回地朝第三巫医院的方向冲去。
术联的第三巫医院座落在远离术联机关的临海腹地,因为其主要作用是做小门类的化验与研究,平时接待的病人也不多,所以才选址在近山地的城乡结合部位。
也因为术联三所正规医院,一巫二巫和三巫,只有三巫有多余的楼栋和房间,所以近两天内所有已感染的普世人都临时隔离在这里。
陈道蕴法宝厉害,御术也精强,几乎在接到命令的几秒时间内已赶到三巫的门外。
不大的正门内,数十个人魔正在相互撕打,地上触目惊心地散落着一些身着巫医制服的术师的肢体,到处都是大片惨烈的血迹。
那些人魔攻击了视线内所有的巫医后,不知为何,又相互撕打。
有高大的已经将矮小的打倒在地,嚎叫着竟要拎起来撕成两半,陈道蕴冲过去横鞘一击,人魔被击晕倒地。
大门外,被刚刚陈道蕴用共享台召集过来的部下也都陆续赶到,大家兵分几路,开始搜捕拦截逃逸的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