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谁让你是甲方爸爸…顾莳微笑着点了点头，毫无异议。

洛澶轻声嚷嚷道：“今天是元宵诶，哥哥，你不和小姐姐留下来吃个饭嘛？我们都好久没见过你了。”

威尔没有回答，只是打开后备箱，准备拿出行李。

顾莳正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办，洛澶打开车门拉着她下车，悄声道：“小姐姐，我有事和你讲。”

说罢，她转身朝威尔喊道：“哥哥，你先进去，有什么合约后面再谈。”

然后她拉着顾莳奔向了雪地尽头。

威尔停好车，望着她们的背影有片刻的疑惑。但他没有阻拦，提着箱子迈步进了院子。积雪已经被清扫到了角落里，门上贴着对联，门廊里挂着灯笼。

拿钥匙开门，屋里已经聚集了十来个人。看见他，纷纷上来给了一个拥抱。

半个时辰以后，洛澶带着略微有点湿润的顾莳归来。

两个人在雪地里深深浅浅走了10分钟，到了一片小树林。

洛澶才凑到顾莳耳边，神神秘秘地开口。

在接下来的20分钟里，顾莳在洛澶嘴巴不停的开闭中静静地望着天上飘落的雪花，保持着神游天外的姿态和不变的微笑，感觉肢体有即将僵硬的征兆。

谈话好不容易结束，顾莳看着自己湿润的围巾和手套，在风里抖成了一只仓鼠。

跟在洛澶背后，回到别墅，她回想起小姑娘刚才的话，不置可否。

进入客厅，温暖的热气让她的血液流动起来，发梢的积雪融化成了水滴。她站在门厅的入口，洛澶已经被围绕在人群的中央，絮絮叨叨地说着家常话，暖黄色的灯光刺得她闭了闭眼。

她喜欢这种温暖，毕竟她已经快要冻死了。

揉着通红的鼻尖，威尔走上前来，递给她一条崭新的毛巾：“带你去烘干衣服？”

他的目光里有着某种关切。顾莳看着他，轻声道了句谢谢，点点头，融化的雪水滚落在脸颊上。

威尔领她去了楼上的盥洗室，里面备有衣物烘干机。

锁上门，顾莳呼出一口气，将外套、围巾脱下来，放进烘干机，靠在墙壁上等待。

她细细回想起刚才那番谈话，被冰雪冻住的思维重新流动。

“洛家。”她在心里默念着，在脑海里梳理了一遍人物关系图。

衣物烘干后，她打开门，发现威尔依靠在一侧的墙上，正在接一个远洋电话。

她再次审视起他的侧影。是卡罗和劳拉会喜欢的类型，不过卡罗作为他的秘书似乎对他一点心思也没有。心里瞎想着，眼神则在四处乱飘。

第二层除开盥洗室外，有三间房间。除开走廊尽头的一间开着门，其余两扇都是紧紧关闭的状态。开着的房门里露出台球桌的一角。墙上挂着一只飞镖盘，上面歪歪扭扭插着几只飞镖。

威尔结束了通话，她乖乖地收回视线，等着被领下楼。

威尔开口道：“我让阿姨冲了姜茶。”对上他温润的目光，顾莳轻轻恩了一声，有一点点局促，但还是道谢：“麻烦您了。”收获了对方一个安抚的笑容。

她突然有点明白闺蜜们的大叔控倾向来自于何处，那是岁月带来一丝丝的涵养和魅力。

但是往往时光过去，留下的多是没有丁点优雅和品味的秃头…….

随着威尔前往客厅，顾莳暗暗叹了口气。人群中一只温软的手拉住她，转头一看，正是卡罗。

卡罗将姜茶递给她，凑近顾莳耳边，低声问：“是洛澶带你过来的？”她似乎知道关于洛澶的一些事，眼里有一丢丢的担忧。

顾莳点头，斟酌着道：“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喝完姜茶，顾莳感到激荡的真气又回到了她的体内。

威尔朝客厅中的一对夫妇告了别。卡罗恢复了作为首席秘书的端庄姿态，领着顾莳跟在威尔的身后。

卡罗开车，威尔和顾莳坐在后座。两人分别靠着一侧的窗户，留出了足够的间距，不至于让对方感到不适。

有铲雪车清理过，道路的积雪并不厚，降雪也有减缓的趋势。

威尔开口道：“你来找我，想谈什么？”

顾莳瞥了一眼卡罗，简洁道：”Color ID的销售情况很好，热度也不错，已经基本达成了第一阶段的目标。“

有了上次的经验，她显然明白威尔喜欢直切主题。

她右手在手提包里翻出了一卷面熟的提案，纸页上多有卷角：”我来详细说明一下接下来的规划？”

威尔看着她手里的纸卷，眉心跳了跳，但没说什么。

顾莳有一丁点的不好意思，但是卷角比较符合作为乙方真实不做作的设定，她给自己点了个赞，清了清嗓子：”Color ID的销售虽然成功，但鉴于成本短时间内无法实现量产。所以，我的下一步计划是在LF的移动端APP中内置类似Color ID的小程序。客户可以在程序提示下，完成对自己24次连拍，以达到收集面部数据的目的。该种方式不需要特定的数字化工具，只要有手机就可以自主操作。拍摄结束后，结果会自动上传，Smart后台会自动完成分析。存在的问题主要是光源切换上需要顾客自己操作，以及多角度拍摄在最开始会有一定的操作难度，但我认为该种方案的可行性更大，并且可以迅速提升LF的会员注册量。”

偷瞄着威尔的神情，他的眼中充溢着专注，手指的骨节轻轻划过纸张上的图表。

顾莳补充了一句：“和 Color ID一样，按使用量向潘通缴纳数据服务费。”

威尔点头：“继续。”

“刚刚说的是线上，至于线下，我们将按照客流量为门店配置Color ID，供美妆服务区的客户免费使用。从今年起，LF在全球的8000家门店将逐步减少产品销售人员，同时缩减商品销售的区域，将门店库存向网购仓库转移。。店内将依旧拜访产品货架，但只保有微量的库存。我计划将原来的仓库区改造为美妆服务区，并为每家门店增聘3-5名美妆服务师。美妆服务区将被划分为小型的私密空间，内部设计成休息室，设计风格将因地域而异。顾客在进入独立的服务间后，可以首先使用Color ID完成面部扫描，随后数据将传输到顾客面前的落地玻璃屛上。该屏幕会还原顾客的面部数据，并展示建模结果。接下来，顾客可以使用智能屏幕为自己的虚拟建模设计面部美妆，所展示的美妆效果皆为店内产品真实的上妆效果。顾客如果有购买需求，可以通过智能屛和APP下单，如果门店有库存，将由机器人准备好供顾客提货。如果门店没有库存，将由仓储运输在2日内送达顾客的家中。”

顾莳说到此处，有一点点的口渴，威尔递给他一瓶水，指着纸张上的图表道：“美妆服务师呢？”

她快速道了句谢谢，吞了一口水：“你知道的，顾客有时候并不希望在体验产品时有人陪在身边。但大多数的顾客其实没有太多的美妆经验。我的想法是将自由选择权交给我的客户，让她们自由DIY和体验产品的上妆效果，但如果结果并不尽如人意…”她眨了眨眼，，”就可以向美妆师们求助。”

“恩，”威尔轻声道，抬眼看她，“有个问题，如何控制客户在服务间的使用时间？”

顾莳弯了弯唇角，一幅我早有预料的样子：“付费会员制。我准备学习尼罗河，向LF的会员提供付费订阅服务。付费会员享有邮费减免、商品折扣、积分兑换等传统的优惠，同时相比于普通的会员，他们有门店美妆服务区的优先预约权。美妆服务区同门店的营业时间是一致的，按小时开放预约时间段。普通会员需要付费使用，但是付费会员每月享有一次免费预约权。“

说了上述的一长段话，顾莳喘了口气，灌了一大口水，眼睛一错不错地锁定着威尔。

威尔看着她，露出了一个笑容：”是一个很好的方案。”他没有吝啬自己的夸奖。

但是随即话音一转，说道：“我似乎并没有看到潘通在LF后续转型中的作用。“

顾莳眨了眨眼，眼里浮起了两颗小心心，但没有开口。

威尔停顿了一会，沉思了片刻：”所以，你是希望我能注资么？“

顾莳朝他露出了一个不愧是您的笑容，轻轻点了下头。

在那一瞬间，威尔觉得面前的笑容有一丢丢的得寸进尺。

顾莳弯着唇角道：”我代表LF力邀潘通入驻董事会，以进一步实现两家的深度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