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错在台下看着曹家小姐翩然起舞,与澹台舟说到:“这曹家小姐长得倒是漂亮,舞跳得也很是精彩,可这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女儿家穿着轻薄的舞衣跳舞给男人看,听起来总不大妥当。”
澹台舟点头,轻声附和道:“正是如此,如此作为,虽说博人眼球,却也小气了些。”
一曲舞毕,众公子皆拍手称好。
“曹家小姐一舞倾城,真是让我等心醉。”
“正是如此,不愧是簪花娘子。”
“看来今年的簪花娘子也非曹小姐莫属了。”
“那可未必!”
众公子赫然,纷纷看向这搅局之人,此人正是花错。
曹家小姐遥遥望向花错,微笑道:“依公子之见,谁人可担的上这簪花娘子的名头?”
花错饮尽杯中酒,笑道:“今日有‘璇玑美人’在此,这簪花娘子还轮得到别人头上?”
璇玑美人?朝云殿上的年轻帝王看向婉君,他一直都知道这位璇玑美人的盛名,也很想一睹芳容,可惜这璇玑美人性情孤傲,从未参加过簪花宴。今次突然出现,这位年轻的陛下一直注意着她。皇帝向礼官使了个眼色。礼官道:“既然璇玑美人在此,不如就让璇玑美人补了这簪花郎的空处启式罢!”
婉君心中叫苦不迭,她并未打算式艺,自然是什么都没准备,虽说可以临场发挥,可眼下什么道具都没有,倒是叫她犯了难。
花错适时道:“璇玑美人似乎并无准备,可否请礼官大人赐一把琴?”
礼官颔首,命宫人奉上一把古琴。问道:“既然璇玑美人未备曲目,如何演奏?”
花错道:“璇玑美人既然是第一才女,当场作一曲自然不在话下。”
众人哗然,虽知道璇玑美人是才女,却也没人相信她能当场作曲弹奏。
而这边,婉君已然抚上琴弦,闭目片刻,指尖勾起,琴音倾泻而下。
琴声灵动温雅,缥缈婉转,似乎是哪家女儿闺房中传来的练习之声,青涩勾人。众女子皆忆起自己幼时初次练琴的情景,不禁会意一笑。忽而琴音变换,抑扬顿挫,欢快动人,像是某位少年意气风发,潇洒不羁。使得在场的公子们想到自己鲜衣怒马,踏歌而行的飒爽身姿。突然,琴弦发出铿锵之音,伴着肃萧的杀意,颤若龙吟,直击心魄,令人胆战心惊,似是到了血流成河的战场,看尸横遍野,流血漂橹。直叫人热血上涌,忍不住要拔刀御敌。陡然之间,琴音急转直下,低沉哀婉,呜咽不止,如英雄迟暮,红颜枯骨。
铮的一声,琴音戛然而止,众人依旧沉浸在琴音的凄苦情境之中,无法自拔。婉君却猛的睁大双眼,双手不住的颤抖,一滴血,自指间滴落,在琴身上溅出一朵殷红的血花,她霍然起身,连退数步,惊恐的望着虚空处,浑身都在发抖。众人这才惊觉,慌忙询问缘由,婉君平复下自己的情绪,强笑道:“许是刚才太入神,有些魔障了。”众公子小姐连连称道:“璇玑美人果然名不虚传,看来这簪花娘子确实没什么悬念了!”
曹家小姐面色煞白,却也强自镇定,贺道:“果然精妙,惠兰自愧不如。”
皇帝坐在上首,听的清晰,却只远远瞧见那璇玑美人似乎弃琴而走,很是慌乱,不知生了何事忙向身边宫人询问。有宫人前来回报,他这才明白,竟是美人伤了手指,于是小声吩咐宫人到太医署去取药膏送至台前。
有璇玑美人珠玉在前,其他小姐倒是不敢再式艺献丑,只有几位公子上前吹箫舞剑,也得了不少喝彩。
曹家小姐恨花错搅得自己颜面尽失,心中愤愤不平,见此时台上无人,起身道:“方才那位公子一番言语请得璇玑美人弹奏一曲,我等甚是惭愧,公子慧眼识珠,想必也身怀绝技,不知小女可有荣幸见公子式艺一番?”
花错心中嗤笑:果然,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子,明明是自己技艺不精,却要怪到我头上!花错心思一转,有了主意。
“曹家小姐说的是,若是不式艺一番,倒显得我小气。”花错嘴角勾出一个坏笑,“既然盛情难却,我便应了曹家小姐的请愿,只是......”
“只是什么?”
花错摸着下巴,状作深情:“只是我思慕曹家小姐已久,若是我的式艺能得曹家小姐满意,小姐便将簪花送予我,也算了我夙愿,如何?”
众小姐哧笑,心道这公子好不要脸,竟当着许多人的面如此直白地讨要小姐簪花,不知是个怎样的奇人。
曹家小姐羞得满面通红,横下心来答道:“好,若能让我满意,簪花便给你!”
花错笑道:“曹家小姐可要说话算话,莫负了我一腔热情!”
这下,连公子们都绷不住笑出声来,有人向澹台舟打探此人身份,澹台舟淡淡道:“路上偶遇,并不熟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