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寕跟在七娘的身后,两个七拐八拐绕了好几个屋子,直到外头楼内的声音都听不到了,这才停在一间上房门口。
“进去吧。”
说完,七娘便扭着小腰窕窕的走了,脚腕上的一圈铃铛随着扭动发出悦耳的铃声,顾寕一手环胸,一手摸着下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浑圆的美人臀,一扭一扭的,她都恨不得上去摸两把,思此,她抖得一激灵,暗骂自己龌蹉,收了思绪,推开门,进去。
整个屋子都空无一人,迎面西墙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她转眸,只见左手旁放置着一个梨花木案板,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观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甚是风雅。
顾寕四处走了走,看着房间的摆设,突然浑身打了个颤,“不对。”刚一转身,四面八方冒出了好多暗卫,均是鬼面獠牙,暗纹花身,无数的刀瞬间就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青光闪闪,冷气森森。
顾寕暗骂自己,又中计了。
“宁卓宗的新婚妻子。”
顾寕一震,看向了屏风后,画屏后隐隐能看到,有一人着红衣,正卧在榻上,手里的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墨发四散开来,落在身后的玉枕上,整个人,给人一副很是慵懒的样子。
一个男人,着大红色衣,顾寕心下想乐,她瞄了眼架在脖子上的刀剑,一动不敢动,唯恐动作大了,划伤了自己,尽量缩着喉咙,开口,“阁下是鬼王吧,这是何意?”
“你打伤本尊的客人,化作男人,私闯禁地,你说,这是何意呢?”男人的声音十分的妖媚,令人有种酥麻入骨的滋味,顾寕浑身一个激灵,感觉要吐了,“鬼王派人引诱我来这儿,不就是见你吗,我这也是如你所愿。”
一声轻呵,顾寕闭嘴了。
许是看出她没有逃的欲望,那鬼王摆手,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刹那间收了回去,围在身边的影卫刷的一下就隐了身形,顾寕扭扭脖子,抬头看了眼这屋子,怎么也没能找到能够藏身的地儿。
她瞅了眼那屏风,找了处位置坐下。
屏风后,又传来一声轻笑。
顾寕没理会,吹了吹被刀锋激乱的青丝,撩至耳后,目光看向屏风后的人,“据说,鬼王爷是阴曹地府的阎王,有着一生死簿,记载了天下人的命运。”
“你坐在这里,不害怕?”
顾寕道,“看出了鬼王爷请我来的意思,自是不怕。”
那鬼王一听,哈哈大笑,笑声激荡,像是要震了这楼似得,顾寕忍不住的皱眉,一开始,她便知道引他来的人是胡人,大荒东经中有记载,胡人生自南蛮,生性豪放,喜状兽身人面大耳,杆彧之尸,在大人北,一路而来,这里的人,装扮怪异,跟大荒东经中记载甚似,而大喜当日,破坏成亲的人要杀她来换一人,称曰舞娘,今日,又诱她来此,想必是要利用她威胁宁卓宗,救回那舞娘。
“名字。”
顾寕一愣,随后立马反应过来,喜道,“宁小七。”
只见屏风后,一女伶杳杳离去,不到半响,便回来了,摇了摇头,鬼王须卜杜蘅似有震惊,顾寕忙问,“怎么了?”
“查无此人。”
“怎么会这样?”顾寕也惊住了,到底是谁,为何连生死簿都没有记载,为何宛华会骂是她引狼入室,为何是这个叫宁小七的人毁了王府?她一想到这儿,头似被针扎一般疼痛欲裂,忍不住扶额。
辰时了,外头晨阳当空,窗边的鸿雁飞上了柳条,咯咯的扑枝着,一到了白天,鬼街上空无一人,连铺子都关上了,休得让他人窥探一分。
须卜杜蘅懒懒的伸了个腰,邪魅的声音响起,“七娘,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