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浓重的黑雾渐渐化成披着斗篷的人形。
纯黑色的斗篷边缘精细地绣着双层金线,不规则的图案仿佛某个暗黑符箓,低调而心生敬畏。
光源直射到斗篷上在纯黑色中渐隐,看不清被斗篷遮住的眉眼。
窗外金鸡报晓,天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亮,丝毫不给黑夜滞留的时间。
“今晚有什么大事发生么?”
“没有。”
人影摘掉了斗篷帽子,露出和王羽然一模一样的五官。
王羽然点了点头,依然没有给黑影一个正脸,淡然道:“辛苦了,回来吧。”
穿着斗篷的人重新戴上帽子,化作一团夹杂着金色的黑烟,原地彷徨了一瞬,倏地融进了王羽然的胸口里。
大师兄王羽然睁开双眼,眸子不复温柔,变得阴冷而无情。
伸手关了台灯,脱下道袍扔在一边,上了床。
屋内渐渐渗进破晓的微光。
……
观内卯时晨起,也就是早晨五点钟,先洗漱后晨练,然后吃早饭诵经。
晨练时,司陆深觉这具身体确实差劲,即使持续两天的洗髓也不能拯救他蹲梅花桩的腿酸。
他苍白着脸,在太阳公公的眼皮底下冷汗直流,大腿肌肉抖得像筛子。
余光看向旁边大师兄和四师兄扎得稳稳当当,甚至十几岁的小道士马步扎得稳如泰山,他着实不好意思最早下场。
坚持到全身酸软,所有小道士敲着腿嘟嘟囔囔下了梅花桩,司陆长舒了一口气。
本以为这就完事了,可生活分分钟教他做人,小道士们自成一排,跟着大师兄的步伐开始了今天围绕道观的五公里长跑。
司陆全身是汗的苟延残喘,曲项向天空,连路过的云朵仿佛都在问:你经历过绝望么?
长跑完司陆瘫在了梅花桩旁,这是他重生后第一次后悔来到这个他一直热爱的世界。
热爱?呵呵!
几个呼吸间,大师兄的声音响起:“大家准备拉伸!”
这时的司陆已经软成了一滩烂泥,还好他不仅肉软,筋骨也很软。
让其他小道士叫苦不迭的拉伸,对司陆来说完全小菜一碟!
洗身伐髓,疏通经络的优点真正的在他身上显现。
当司陆轻松地将腿牢牢地搬在头上时,他收获了周围羡慕嫉妒的眼光。
终于咸鱼翻身了!
可他并不知道,此时的他高兴地太早了。
“感谢师父先祖赐予我食物,生而在世,以道为根,勤为本,善为先。一心向道,而立为人……”
感谢过师父和祖师爷,开始了一天最轻松的早饭时间。
司陆一边手抖一边僵硬的把饭往嘴里扒。
本以为诵经很简单,照着书读就可以了,谁还没读过经书呢?谁还不认得几个字呢?
可他着实低估了道合观的自由程度……不,变态程度。
诵经的内容是那本《正源心法》,作者不详,据说是道合观历代馆主修心的心得体会。
随着师兄们进了诵经阁,师父已经坐在了一进门正对着的位置。
他双目阖实,嘴中不停地念叨。
所有穿着道袍的小道士齐聚诵经阁,排排端坐在蒲团上。
司陆发现诵经阁的位置也是安排好的,从左向右依次是大师兄,两个空位,四师兄和一个崭新的蒲团。
蒲团颜色蔚蓝,和旁边师兄们已经磨烂的外层棉布的旧蒲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反差。
“哎,我也想要新蒲团。”四师兄王羽仪嘟着嘴,趴在司陆耳边悄悄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