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焕光做了一个梦。

他又梦见了那只灵。

“我这是……在做梦吗？”他想用手掐一下自己的胳膊，但似乎自己没有实体，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一般人做的梦都是模糊的，但不知为何，这两次梦见灵的梦，他居然都能意识到自己是处于“在梦里”这个状态。但即便如此，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梦境，像是一朵蒲公英种子，在天上飘荡，跟着这只灵。

今天的梦和上一次的梦又有所不同，上一次，除了女鬼，其他地方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而现在，旁边的这些东西却一个个都变得清晰起来，进入了他的视野里。

女鬼正走在一条街上，这是一条窄窄的街，两边有一些旧房子，女鬼的凉鞋在有碎纹的水泥路面上跺得哒哒响。

走过这一条有年头的街，女鬼又来到了一条大路上。

这些地方林焕光都不认识。

街上空荡荡的，一个路人都没有，只有女鬼孤零零地徘徊在街道上。

明明是炎热的夏季，林焕光却觉得四周充满了刺骨的寒意，即便是在自己的梦里，他也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随着她的步伐，林焕光发现周围的景物逐渐熟悉起来。

这里已经接近了学校。

梦里的学校和现实生活中的学校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没有一个人影，校园里空荡荡。

女鬼不受阻碍地穿过铁门，进入校园内。

诺大的校园没有一丝声音，不仅仅是学生的读书声、玩闹声，就连鸟叫蝉鸣也消失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不存在，一片死寂。

哒~哒~哒~

凉鞋拍在地面上的声音回荡在学校里，一下下敲击着林焕光的心脏。

空气十分冰冷，似乎冻在了一起，变得异常粘稠，从四面八方向他挤压过来，让人喘不过气。

“校……校长……救命……”林焕光下意识地想喊校长。

空气如同一个大手一般，将他牢牢抓住，突然间他周围的景象天旋地转，空气拉扯着他，向一个莫名的方向以极高的速度飞去。倏忽间，等他再次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一片灰蒙蒙的空间之中。

他感觉到，在他的前方，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在凝视着他，但这和他与灵相处时的感觉又完全不同。

黑暗中突兀地伸出了一只手，这只手像白骨一样瘦弱，似乎只要轻轻一折就会断裂。苍白的皮肤皱巴巴的，毫无疑问是个老人的手。

这只手朝他的脸伸来，他想挣扎，却毫无反应，什么都做不了。

这只手伸出食指，在他的眉心点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缩回了黑暗中。

他猛地惊醒，看见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窗帘拉开了一半，窗外的阳光一缕缕的照射进来，屋内其他人大部分都还在睡觉。

“这是，早上了？我怎么被送到医院里来了……”往四周看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插着一根输液管，在打点滴，似乎是一些葡萄糖营养液之类的东西。

“林焕光，你醒了！”校长的虚影立刻显现出来，脸上带着兴奋，坐在他的胸口上。“我跟你说，我们的冥币已经有三十二枚了，是不是感觉很惊喜？莫名其妙的，嗖嗖往上涨……”

虽然没有触感，但林焕光视线稍微朝胸口方向移动一点，就可以看到校长那一步裙内的无限风光，着实让他有些燥热难耐。

“你个死虫子，到底是跟谁学的……你第一时间不关心关心我到底是什么情况，反倒关心冥币的数量。”林焕光有些无语。“话说现在几点了？我上学迟到了吧，不过有正当理由，老子不怕，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