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风被身边突然出现的黑白无常,吓了一跳。
“姑娘。”黑白无常朝小楼行了一礼,“谢姑娘又帮我等渡化了孤魂。”
“没事。这次是顺便,不必谢。”小楼挥挥手,客气地说,然后把腰间口袋打开,掏出另一个小袋子,递给了白无常,“二位大人,里面还有大概七八十个的,帮你们收了,带回去自己渡化一下吧。”
“谢姑娘,后会有期。”黑白无常接过袋子,恭敬地说完便消失了。
魏风见此问她:“喂!你到底是妖是鬼?”
小楼想了一下,“像鬼多一点吧……”
魏风听了心中暗想,自己梦到她应该就是撞鬼了。
“芳洲……”小楼轻唤,拉他过来坐下。
“明日,我们就去帮知府破了那个结界吧。”
“可是你知道怎么破解了吗?”
“既然我父母用心血铸起了结界,想来只需我的心血便可破了吧。”
“但,那是你父母为了你,留在这世间唯一的东西了啊……”
月光下就见他清新俊逸,朝她温柔一笑,“你放心,我无妨。”
玄月如钩,几许繁星相伴,萧瑟清冷……
第二天,四人来到了知府后院。
云启屏退了其他人,芳洲独自上前,拉开胸口衣裳用剑划了一刀,小楼立马画符施法接过了他的心血,用手轻轻一扬,朝着桃树挥去。
当鲜血碰到树身,只听得一声叹息,哀怨凄凉。四周漫起层层迷雾,把他们笼罩起来。
“孩子,”只见桃树中走出两个人影,男的书生打扮,俊朗无双,女的秀丽端庄,盈盈走来。
“父亲?母亲?”芳洲激动地叫出了九百年来都未曾叫过的称呼,声音怯怯,眼中含泪。
“你如今这样很好。”叶岚生在树下牵着妻子的手,面带笑容地说,“我原以为这个幻术是不会被发现的,我与你母亲在此就这样生生世世地守下去。
但是当初我还是想着万一你会发现,便以心血为媒,铸起结界之时还施了这幻术。”
“这是幻术?那你怎么能与我对话?”芳洲急着跑过去想要抱住他们,但是幻术就是幻术,他伸手便穿过了他们的身体,而叶岚生依旧看着前方自顾自地说着话,同他的妻子一起仿佛镜中人一般。
“如今你既能用心血破了这结界,想必你也如你母亲一般,入了仙门吧。
孩子,你记住,你母亲名唤上官千雪,乃西宁上官之徒。我是叶岚生,是一条蛟化人形。
我善布雨,听闻若过得千年,能化为应龙,飞升入天界。只是我已无缘于此。
而你,我们为你取名无辞。愿你今生无病无灾,平平安安,命中再无辞别。
我与你母亲一生向善,不与人为敌,却不想人心最是难测。我们不愿伤人,却最终被人所伤。
你母亲生了你,就一直身体孱弱,而我带着你们东躲西藏,被他们追的体力不支,最终在此精疲力竭,眼睁睁看着你母亲抱着你逝去。
孩子,我已到了如此山穷水尽的地步,你母亲却并无一句怨言。我叶岚生今生何其有幸,得遇你母亲啊。
她在临终之际,还与我说,从未怪过我,要我必定护住你。
于是,我就同你说,我们有事离开,让你在此等候。以我心血为你铸起结界,以你母亲之身化作了桃树,又以此十步之内为界,无人再能伤你,愿能护你周全。
只是你定怪我食言吧。”
说到此处,叶岚生哽咽落泪,芳洲望着他泪水涟涟,小楼早已泣不成声,魏风和云启也是神色动容。
“如今结界已破,孩子,你自己保重。”
话音刚落,叶岚生和上官千雪与那桃树一起化作一阵清风,徐徐吹散了迷雾。四人看着眼前渐渐重现出知府官邸后院。
“芳洲。”小楼走过去轻轻拉过他的手,小心翼翼地不知如何安慰于他。
“小楼,”芳洲抬头望着天空,微笑着说,“我曾和你一样以为,是我父母把我丢弃在了这里。
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然而就如将军所说,我既然已独自过了这九百多年,便应该拿得起放得下。
如今,我知晓了他们不但未将我丢弃,反而是以自己的心血护我一直到今天。”
芳洲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将目光投向小楼,含泪笑着对着她说,:“我很欢喜。”
听他一脸平静地说到此处,小楼的心却像裂了一条缝,魏风在旁边也是久久不语。
天空一碧如洗,春日的阳光就像父母之爱,暖暖地洒向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