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肯俯首认罪,朕可以答应你从轻发落,否则,休怪朕不客气。”
大殿之上,周帝眸光锐利,深邃如鹰,如刀锋般直射而来,大有咄咄逼人之势,似在恐吓,又像在试探。
“臣妇无罪可认,陛下若是想屈打成招,臣妇也无话可说。”
程金枝面无愧色,临危不惧,抬头傲然直视,任凭心中早已浪起千层,她也依旧镇定如山,不做半分退让。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住一般,二人就这样不发一言地僵持良久,周帝突然举剑欲刺,千钧一发之际,程金枝猝不及防地紧闭双眼,脑中如走马灯一般闪过昔日各种零星的片段,最后竟定格在了一个人身上。
与此同时,耳边突然响起了周帝爽朗的笑声。
程金枝悻悻然地睁开眼睛,只见他已经放下佩剑走向座位,高珩则不知何时来到身旁,像是经历过一场漫长的煎熬,眼中溢满了程金枝从未见过的忧惧。
他是在担心自己吧。
而自己方才脑海中最终浮现出的那个人,也是他。
程金枝不自觉地欣然而笑,抬手握住高珩的手,才发现他的掌心冰凉。
其实自己的手又何尝不是冰冷的?刚才周帝那一剑若是真劈下来,她就是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了,这叫她如何不胆寒?
手上突然传来他人的温度,高珩一愣,低头看着程金枝,见她眼泛柔光,嘴角含笑,眼中的忧惧才逐渐淡化,转而变得温存。
“朕相信皇太孙落水是意外,不是燕王妃故意为之的。”
周帝此话一出,程金枝猛得松了口气,而赵皇后的笑容却立刻僵在嘴边。
她侧目狠狠地剜了程金枝一眼,随即满腹委屈地上前哭诉道:“陛下,咱们的孙儿如今正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不知何时才能醒来,他还那么小,却要无辜受此等折磨,陛下难道就不心疼吗?”
“他是朕的孙儿,朕当然心疼,但他个性顽劣,朕也不是不知道。”周帝微微蹙眉,语重心长道,“朕不能因为他是皇家子嗣,就随便冤枉其他无辜之人。一个人在生死关头还能如此大义凛然,只有真的问心无愧才能做到,皇后刚才也是亲眼目睹的。”
“陛下岂能光凭这些片面的表象就相信一个人,臣妾这边,可是有宫女亲眼看见的......”
“父皇。”高珩打断赵皇后的话上前正色道,“禀父皇,儿臣方才在花园中时已经细细盘问过那名宫女。那宫女闪烁其词,言不达意,所述之话更是模棱两可,错漏百出,绝对不能作为有效的证供。儿臣甚至认为,她根本就是受人指使,故意污蔑的。”
高珩说到“受人指使”四字,眼神有意瞟过赵皇后,似有所指。
“皇后,珩儿说的可是实话?”
周帝目光略转严厉,赵皇后抿了抿嘴刚想开口,高珩便加重语气提醒道:“母后不要忘了,方才在场人数众多,也有其他宫中的宫人,儿臣问过什么话,那宫女答过什么,即刻找旁观者来一问便知,还请母后三思而后行。”
“你......”
赵皇后咬牙沉下一口气,眼波流转之间,似在酝酿对策。
就在这时,一个宦官突然前来通报:“启禀陛下,太子在外求见。”
听闻太子到来,原本士气正弱的赵皇后脸上霎时阴霾尽除,下巴一仰,挑眉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