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羽盯着桌面一会儿后,就抬起头来看着范雪儿。他要讲的故事,也开始了。
“你是知道的,六年前,我跟着父母搬了家,原本就赶得急,在大雪的天气上路。”
“是啊,我记得那时我拼命留你,说你开春之后再走也不迟,你却执意不肯,,,”
萧羽看了一眼略显幽怨的范雪儿,眼中不由藏了几分柔情。
“我也问过我爹娘的,只是大人的事,又岂是我一个小孩能说的动的?”
说着,他又不由叹了口气,又悲伤了起来。
“本来大雪天上路也没什么,只是很不幸,我们却遇上了仇家雇来的人。那仇家雇了许多杀手,口口声声说要将我们杀掉灭口。想来,他们必定是早就埋伏在我们必经的路上了。”
萧羽喝了口茶,平复了一下心情,又看了一眼范雪儿,发现她正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一副想说话却不知说什么的样子。
他微微在心里叹了口气,似乎是沉思了一会儿,才又接着说道:
“他们一定没想到,我父亲也是习过武的,因此我们也有了逃跑的机会。我们丢掉了所有随行的行李,只顾着跑,可他们却也并不打算放弃,只一味地追。我们整整逃了三天三夜,在精疲力尽之时,却发现到了一个悬崖口。后面的人步步紧逼,我们再无路可去。”
说到这里,萧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道:
“我们不得已,只好都跳了崖。也幸亏下的那场大雪,崖下的积雪很厚,我们便还活着了。只是却不见我那父亲的踪影,,,他是最后一个留在崖上的,也不知到底跳下来了没有。”
“自那以后,我们便一边去寻我那失踪了的父亲,一边也不得不隐姓埋名了起来。毕竟,我们甚至还不知道要杀我们的仇家究竟是谁,所以倒不如,就让他当我们已经死了。”
说完,萧羽又喝了一口茶,他将眼眸垂着,让人无法看分明他的情绪。
范雪儿本在听到萧羽说跳崖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又好在后来听说他们都安然无恙,此刻正忙着松了口气,也并没有去特别地注意萧羽的神色。
“那,,,你此次回来,只是单单为了寻你的父亲吗?”范雪儿问道。
“算是,也不全是。”
“怎么说?”
“此事心急不得,需得耐心才可。再说,我可不是一个人生活,我还得养活一大家子人呢,所以来这富庶的洛阳城开个小店,赚些银子。”
“小店,,,”
范雪儿正想着问他是哪家小店,又猛的想起他之前是说要找他就来这------朗悦阁?
“你所说的小店,莫非是这朗悦阁?!”
萧羽挑挑眉,笑了笑,并不回答。
“哇塞,你也太有钱了吧。”范雪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朗悦阁可不是一般人说开便能开的,不是说将行李都扔了吗,怎的还如此有钱?”
“你这傻瓜,”萧羽笑道,“脑子没丢,还怕赚不到钱吗?这本来确实没有资本,可经过了六年的经营,我自然是要做出些成绩来的。这不,这就是我所有的成绩了,倒也算不得什么。”
范雪儿来回走着,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
“听闻杭州和苏州都各有一间叫朗悦阁的提供茶点的雅致店铺,而这洛阳城里的这间,乃是今年新近开的。”
说到这,范雪儿蹲了下来,将脸凑到正坐在凳子上喝茶的萧羽面前,问道:
“那两间阁子,莫非也都是你的?”
萧羽放下了茶杯,转过脸正对着范雪儿,此刻带着傲然的神色。
“自然。”
范雪儿站了起来,心里谋算着,这下可有免费的糕点吃了!
她不由眉间带笑,爽快道:“以后若有事,就尽管来找我吧。”
说完,她又觉得很是唐突奇怪,便又补充道。
“虽说你以前也是这洛阳城里的人,只是六年过去了,怕你也终究会有些不方便的地方。所以,嗯,,,有事找我,好歹我在这城中也是有些地位的。”
“好啊。”萧羽也并不客气。“本来我要回来这洛阳城,也是心惊胆战地怕人认出,如今有你帮助,恐怕我隐瞒起来也确实会方便些。”
“隐瞒?怪不得你要将我叫来这里,便是怕我家人认出?”
“你明白就好了。”
“可是,你总不能永远都躲躲藏藏的吧。”
“我何曾躲躲藏藏了?不也是大摇大摆地上街去吗?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范雪儿看了他一眼,又想了想,觉得他也确实算不上是躲躲藏藏。如今他换了名字,改了身份,眉眼也早已长开,若不是十分熟悉的人,倒也难以认出来就是了。
想着也没其他可说,差不多也该走了。于是她又拿起一块糕点,打算最后吃一块再离开。正吃着,她突然想起来刚才领路的女子。便顺口问道。
“刚才领我过来的那位姐姐看来并非凡俗,不知是何人啊?”
说完,她不由往萧羽那边瞟了一眼,却发现他正含笑看着茶杯,并没有让范雪儿看出什么端倪,反倒是范雪儿这一瞥,全然被萧羽收入眼底。
“她啊,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萧羽淡淡地说道。
范雪儿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的,,,姐姐。”萧羽又补充道。
范雪儿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可一转眼,她又觉得不对起来。
“你未过门妻子的姐姐?那你那未过门的妻子又是谁?”
萧羽并未即刻回答,而是站了起来,一步步向她逼近,范雪儿看这架势,觉得莫名其妙,却因为他们之间越来越小的距离,不由得被逼得一步步往后退了去。直到她的腰际顶到了窗沿,再退不得。
萧羽一手撑着窗沿,将他们的距离又拉进了几分,一手又赶忙去揽住范雪儿的腰,生怕她再往后倾去而坠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