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的眼睛就不由自主地打量了文氏一番,只见她上穿玫瑰紫的妆花褙子,下着姜黄色杭绸月华裙,梳了个倾髻,鬓间插着一支点翠如意玉花卉嵌珠宝簪子和一朵绢花,样子很是得体端庄。
等丫鬟们重新上了茶后,南太夫人端起茶盅,轻呷了几口,才对徐氏说道:“你没出阁的几个妹妹们,也算是都在这里了,前些日子你三弟妹交出了府中的中馈,往后我可指着你了,你可得替你母亲和婶婶们好好儿地教导着几个小姑啊!”
徐氏恭恭敬敬地起身应是,“孙媳虽然生性愚钝,但是祖母既然把府里的中馈交托在孙媳手里,以后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孙媳一定事事尽心,不负祖母重望。”
南太夫人什么话也没有回她,只是颔首,眼波一转就落在了南若的身上,颇为慈爱地朝着她笑:“九丫头,你也不要觉得委屈了!战场杀敌那都是男儿家的事儿,你一个闺阁小姐何必去凑这份热闹呢!你爹让你五哥哥将你从西北送回杭州,还特意快马加鞭送信来,说将你托付给我照看,还不是怕你受不了西北的风沙。我这个老人家虽不懂你们小女孩儿的心思,但你的三个表姐都和你年龄相仿,她们昨儿到的府上,以后你们姊妹一处学学针黹女红,你也就不会成日思念父兄伤心坏了自己的身子不是!”
南若不清楚她明明是和父亲赌气,独自一人回来的,怎么到南太夫人嘴里却变成被五哥哥南慎送回来了,可她想起两日前收到的父亲写给她的信,还是恭敬地答着话,说道:“劳烦老太太悬心挂念,我只是初次和父兄分开,一时还不大习惯罢了。”
文氏也忙来相劝:“九妹妹,你也别太难过了,五叔父这是为了你好,你一个娇滴滴的闺阁女儿家,生在江南养在江南,偶尔穿穿男装过过大将军的瘾也就罢了,非跟着五叔父跑去西北,又何苦来哉……”
文氏越说越是停不下来,南若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事情,府里是这样子传的,她只好乖巧地微微点了点头,文氏见她没有回话,自觉没趣,忙换了话题说道:“四嫂这次回来带了冬枣,你素来爱吃,回头我让婆子给你送一笸箩去。”
南若听到这里才精神一振,笑道:“那就多谢四嫂了,不过也不劳烦四嫂的人了,回头我差个小丫鬟去四嫂那里取就是了。”说着就要给文氏行礼道谢,文氏忙过来携了她的手,“一点冬枣,妹妹就别多礼了!”
“说到冬枣,你可别忘了给你舜英妹妹、金钗妹妹和金钿妹妹都送些去!”南太夫人却突然插了一句。
文氏有片刻的微怔,才道:“哪里忘得了,老太太放心好了,我早就备下了,二嫂、三嫂、舜英妹妹、金钗妹妹和金钿妹妹的,一个也没漏下。”
“这就好,这就好,妯娌相亲,姑嫂和睦,很好,很好!”南太夫人呵呵地笑道。
徐氏、刘舜英、沈金钗和沈金钿就分别向文氏道了谢,几人又说笑了一忽儿。南若却对这种场景有些陌生,也许是和她们并不太熟悉的缘故,再加上她这几日精神不大好,所以就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
“二十七就是玉清元始天尊诞日了,我准备去太清观打蘸。”南太夫人说着就笑看向南若,“九丫头,二十七那天你三个表姐也都会一起去的,你在屋子里闷了这几日也是无趣,不如跟着我去解解闷吧!”
南若自然不会说不,微笑着答应了,玉清元始天尊诞日对南家人来说可是个大日子。
南家先祖师从道家,南氏后人便也都或多或少的尊信道教,每逢初一或十五又或是道教节日都会去附近的道观打蘸,已成旧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