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街的上空飞满了天灯——夜空就像银河，天灯是那璀璨的星光。

纵然街道上闹哄哄的，王若渊却能透过宋衍的胸膛听清他有力的心跳声。

他的心跳声不比她好到哪去，同样杂乱无章。

王若渊抬起头，二人面上还覆着彩色面具，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看清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眸。

“我们也放天灯吧。”宋衍的声音有点抖。

王若渊怔怔地点点头，接过他手中的炭笔，想了片刻，写下了愿望。

宋衍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直到她写完愿望又快速地移开了视线，写下了自己的愿望。

二人放飞了天灯，看着那抹明光渐渐融入星河之中。

宋衍轻声问她：“写的什么愿望？”

王若渊静静地看着他，在心里做了回答。

她摇摇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等它们实现的时候，我再告诉子玉兄。”

“我从前不信天神，我想若是真有天神在，为何看我终日深陷苦楚却不救我？”他又笑了一声，“现在我信了，天神不救我，是因为他知道世间终会有一人来救我于苦楚。”

王若渊认真地看着他说：“原来子玉兄一直觉得自己深陷悲苦？”

面具下的宋衍看不出表情，他淡淡道：“没有人会甘心孤独终老，我也曾有过期待——可我既生于宋家就不该再多做幻想，那和尚的话就此断了念想也好。”

王若渊觉得自己听懂了他的话，又好像没明白话里的暗喻。

祈仙台上的宫灯突然熄灭了半数，王若渊心中一惊，元承祾已经回宫了！

她收起了刚才的思绪，决定先赶回去再说，“我该走了！”

宋衍拽住了她的胳膊，眼中波涛汹涌，俱是她看不明白的情绪——只一瞬，她突然读懂了那暗藏着的期冀、渴望、挣扎和不甘。

他声音沙哑：“你对皇上……是什么样的感情？”

我对承祾，是什么样的感情……

一时间，这句话像一个魔咒在她的脑海里回荡。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她自己也没想明白，只说：“子玉，谢谢你今天陪我，不过皇上已经回宫了，我得回去了。”

天空中突然炸开的烟花唤回了宋衍的神智。

他仰头看着绚烂的烟花，落寞地笑了笑，“是我唐突了，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王若渊瞬移回乾安宫门口的时候，乾安宫里已灯火通明。

糟糕！

她心里暗呼一声，将手里的面具丢到漆黑的角落里，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大殿。

大殿里所有的灯都点着了，宫人们吓得不敢出声。

青竹跪在一边瑟瑟发抖……

当时她不安地躺在王若渊的床上，心里正默念着自己主子什么时候回来，却听到门被推开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双温热的手就覆上了她的额头，元承祾轻声说：“感觉好些了吗？”

青竹吓得快晕过去了，她微微发抖的身体让元承祾察觉出了一丝异样，他快速点着了灯，看清了躺在床人面如死人的青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