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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座上的天子面容平静,只有眼里蕴藏着一丝薄怒,一股憋屈而不能抒发的怒气。
“大燕皇帝,贵国的公主太过娇弱,就像湖中的水草一折就断,恳请您挑选大燕最勇猛的女儿赐予我们。”天子不语,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
“使节认为,何种女子才能称得上勇猛啊?”李纾沉声,浑厚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殿中嗡嗡的议论声立刻止住。
无极殿里顿时安静下来。
“在扶姬,能得到最多勇士爱慕的女儿是最勇猛的。”
扶姬使节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众人还在揣测什么样的女儿才算得上勇猛,难道要和他身边的勇士打上一架,胜者才算得上是勇猛吗?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大燕的姑娘家养在深闺,身娇肉贵,哪经得起他们一巴掌。
大燕的朝臣无不摇头痛心疾首,李慕宜喝了几杯,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脑袋里晕乎乎的,她朝后坐了一点,以防自己待会儿栽倒在桌子上,一手撑在椅子侧边,懒洋洋地依靠着。
她知道自己酒量不好,这是要醉倒的前兆,见宫婢还要添酒,忙伸手阻了。
“不要再倒了。”
“是。”宫婢见她已现醉意,便换上茶盏,拎着酒坛子退下了。
这身衣服上沾满了酒气,得尽快换一身才是。
她垂着头,走得飞快,好在外头没人,不必担心撞着主子们。
刚转过一根廊柱,忽听一声压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又快又急。
“姐姐稍等。”宫婢顿住脚步,转过身去,瞧见急匆匆追来的粉衫小侍。
“你叫我作甚?”宫婢后退几步,拧眉望向他,这个小侍是庆阳公主身边的,方才她斟酒时此人一直跪在庆阳公主腿边,她一看就知道这是公主的面首。
小侍名叫徐瑄,是庆阳后院诸多面首之一,他还是个小童时就被卖入了公主府,一直在庆阳的驸马身边伺候起居,后来驸马得了重疾不治身亡,他就被安排在了书阁,做些整理书册的活计。
徐瑄微微平息了下气息,含笑站定,“姐姐手里的酒可否分些与我?”
“你要这酒作甚?”宫婢警惕的看着他,抱紧了怀里的酒坛子,“可是公主要喝?”
庆阳公主同福昌郡主向来不对付,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儿,她怎么敢将谢郎君给福昌郡主的酒送给公主呢?
况且谢郎君嘱咐了,这酒是给郡主一人的。
徐瑄笑意微滞,神色有些落寞,“不是,是我自己想喝,我料想姐姐这剩下的酒应当要倒掉,想着怪可惜的,便厚着脸追上来,希望姐姐匀些予我。”
宫婢眼中的警惕放下大半,她也是奴仆出生,自然知道这酒有多贵重,如今还剩下大半坛,拿去倒掉确实怪可惜的,“那行,你跟我来吧,我拿小壶给你装些,你可不能往外乱说。”
“有劳姐姐了。”徐瑄十分高兴。
他本就生得俊秀,如今一笑更是令人移不开眼,宫婢微红了脸,提裙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