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皮,他挨过爸妈不少打,这个品学兼优的哥哥每回都挡在他面前。
他的哥哥跟他不一样,优秀得让所有别人家的孩子都嫉妒,但他不嫉妒,他心安理得地接受哥哥的好。
直到那场事故发生——
那年李勇14岁,依然是个毛毛躁躁的大孩子,李轻文20,已经是在上大学的年龄了,但为了让李勇开心,还是每周末回家陪他玩,以及辅导他学习。
一个燥热的午后,树上的蟋蟀吵闹个不停,风扇咯吱咯吱费尽全身力气在转动,连一颗螺丝都使上了劲,仍然吹不走李勇的满头大汗,他的头顶冒着热气,对眼下的作业习题绞尽脑汁都毫无办法。
“哎,就是等腰三角形嘛,你再看看公式。”李轻文无奈地拿起手边的扇子给李勇扇去烦躁,又把数学书翻开指给他看。
“我不想学了!我跟阿泽约好下午三点去公园踢球的,这都两点五十了,我再不出门就迟到了。”
“小勇,你都上初中了怎么还是满脑子只有玩,难道你不想上大学吗?”
“不想上,我不像你那么优秀,大家都说我是废物,那我就当一辈子废物,我不用你管!”说完李勇就抱着足球跑了出去,将李轻文的叫喊抛在脑后。
还好李轻文追了出来。
当一辆货车突然出现在李勇面前时,他还未及反应过来就被李轻文推了出去。
那是一辆司机下车后忘记拉手刹的满载货物的白色货车,他记得清清楚楚,车轮从李轻文腿上碾过一遍后没有停下,只稍微偏移了车头,紧接着后轮又碾上第二遍。
李轻文痛苦的哀嚎响彻整条街道,等到司机反应过来货车顺着下坡驶出时,已经发生了一系列交通事故,在撞上十字路口的一辆卡车后它终于停下。
因为造成的伤亡和损失过于惨重,这条新闻在C市报道了整整半个月。
但在李勇的世界里,他只看到了李轻文受到的痛苦,他的挣扎、鲜血、眼泪,以及昏迷前看向他的安慰的眼神——他知道,那个眼神在对他说:“别怕。”——同以往无数次李轻文护在他身前一样。
李轻文的双腿粉碎性骨折,后半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没有逆转的可能。
李父得知一切后跟疯了似地打李勇,再后来,他拉着李勇跪在一张照片前忏悔。
也就是那时候,李勇才知道,他跟李轻文不是亲生兄弟。
难怪,他们从来就不像。
李轻文是李父兄弟的儿子,原名薛轻文。薛父在战场上替李勇父亲挡了一枪子弹,临死前把自己唯一的儿子交代给他。
这些年来,李父感念薛长官的救命之恩,宁愿自己亲生儿子吃点亏,都不愿轻文受半点委屈,如今——
“兄弟,是我对不起你,我儿子···对不住轻文。我们李家,世世代代亏欠薛家啊。”
“薛叔叔,以后,以后换我来保护哥哥。我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
从那之后,李勇不再调皮捣蛋,因为成绩不好考不上好大学,他干脆退学陪李轻文读博做研究,每天推他上下班,自己做点搬运活混日子。
末日发生时,爸妈都感染身亡,是李轻文第一个发现病毒不对劲,但当时的政府并不重视,再后来,就是蓝卡星人的到来了。
说来也好笑,蓝卡星人远比人类领导要更重视李轻文得多,他们器重李轻文的科研能力,于是连带着,李勇也活了下来。
只是,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惟一的区别,大概就是死后没有李轻文陪他吧。
“哥,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