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的左边,有一颗歪脖子的柳树,柳树的右边紧挨着一个小假山,紫翡就经常坐在那里。
她走到假山前,望着坐在上面的紫翡,说:“快下来呀,我抱不到。”
紫翡双手一用力,跳了下来,稳稳的落在了阮欢欢的面前。
阮欢欢嘴角一弯,向前一步把紫翡抱进怀里。
她向茉莉金鱼风铃招招手,示意她们三个过来她这边,她们五个站在池塘边上,看着金色的鱼游来游去,阮欢欢说:“以后我来保护你们。”
她们几个愣了愣,互相看了看,然后茉莉说:“小姐,您怎么了?”
“我没事,这七天里,做的梦太真实了,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从小到大都风平浪静的我了。我前世,不”阮欢欢笑笑继续说:“我梦里亏欠你们,亏欠世人太多,以后,我来保护你们。”阮欢欢拍拍她们的手,笑了笑转身去看开的正艳的花。
四人互相对视了一下,点了点头。
茉莉与金鱼回屋子里收拾东西,金鱼陪阮欢欢一起看花,紫翡站在原地思索一番,拿剑的手用力攥了攥,扭头扶着阮欢欢胳膊两侧把她转了过来,面对着她,阮欢欢吓了一跳,以为她还在在意自己昏迷的事情,疑惑的说:“怎么了?是不是还是担心我有没有事情?放心吧我真的……”
“不是,小姐。”话没说完,就被紫翡打断,紫翡双手拉着阮欢欢的胳膊,面色严肃的说:“小姐,御医说你身体太虚弱,为了让你身体健壮一些,以后闲杂时刻随我练武吧。”
阮欢欢震惊了,双眼盯着紫翡看,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紫翡会要教她练武。
紧接着紫翡又似怕她不同意,连忙说道:“小姐不是想保护我们吗?我教你练武,你就可以保护我们了,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也可以保护自己,不,我不会不在小姐身边的,更重要的是,你的身体会更加好。”
阮欢欢心里一阵暖流流过,鼻头一酸,张了张嘴,还没有说出话,就又被她给打断:“就这么定了,我教小姐练武,你刚醒来,先休息几天,三天后开始。”
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阮欢欢主卧旁边她们住的屋子。
听到动静出来的茉莉风铃,依在门口,和金鱼一起看着认真的紫翡又乐又笑。
看着这个散发着活力与生机的院子,阮欢欢心里不由唏嘘。
前世,为了嫁给李炎恩,为了让父亲在朝堂帮助李炎恩,阮欢欢亲手把满园的茉莉花从根斩断,各式各样的花也尽数刨去,甚至把假山砸了填池塘,空荡荡的凄凉无比。
午夜时分,整个阮府的人都几乎进入梦乡。皎白的月光洒进府内,洒进小院子里,吱呀一声,阮欢欢房内的窗户从内推开,细白的光照在书桌上,也照在了阮欢欢的身上。
夜里清凉的风柔柔的吹进屋内,微微吹散了阮欢欢秀丽的长发。
少女细白娇嫩的手指,从书桌内侧拿出一张空白的纸,随后用压尺压住,防止纸张被风吹跑。
阮欢欢端起杯子,往砚台里倒了少许清水,又从旁边拿起一块纯黑无多余刻画的墨块,她一边研磨,一边思考。
前世的阮欢欢,从入国子监与皇帝九子一起读书,就已经注意到了李炎恩,那时,阮欢欢就已经心慕李炎恩了。她总看到的是他常常一个人,站在角落,或坐在角落,手不释卷,加上李炎恩长相清秀,平时不经常说话,显得人异常安稳。阮欢欢就是被他身上那股子气质给吸引住,经常注意他,但碍于少女的矜持,太后生辰前,阮欢欢也从未与他说过一句话。
李炎恩的生母是服侍国君的宫女,国君酒后乱性,有了他。当时太后的意思是要杖毙她,但是国君很想要个女儿,便与太后求情,太后也动容了,万一是个女孩呢。于是赐了名分,留在后宫。十月怀胎,还是诞下了一个男儿。阮欢欢想,如果当初李炎恩生下是一个女孩,可能也就没有前一世的所有了。
可是,虽然生下了李炎恩,但是他却从未体会过到爱。后宫的妃子冷嘲热讽,瞧不起他的生母,瞧不起他,国君也从来没有到他们宫里看过他们。李炎恩的生母宫女出身,生性隐忍,害怕惹事,最常对他说的一个字就是,忍。于是李炎恩被人压在地上,苟延残喘,这也是后来他的隐忍无限放大,野心肆虐增长,他想站在最高处,也那样踩着他们。
如果说第一个改变他的人是阮欢欢,因为她给了他资本。那么第二个,就是李炎恩那闻名天下的谋士,刘志。
刘志在前世,前期只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国子监的先生,虽然在国子监教国君儿子念书,但是国子监的高师,随便挑一个出来,就能把他压的死死的,所以虽然满身才气,却也一直被打压着。
但是他看出了李炎恩的野心,加上李炎恩本身在课堂上展现出来的十分大胆且常常一击致命的谋略,再加上刘志看出丞相之女对李炎恩的爱慕,令他放手一搏,辅佐李炎恩,为李炎恩出谋划策,一步步赢得国君信任与好感。
阮欢欢放下墨块,一手抚袖,提笔沾墨,在纸上写下刘志二字。
放下笔,阮欢欢看着被月光照亮的院子,一股心酸涌上心头,她还是惶惶惚,自己竟真的回来了。
阮欢欢看着月光,咂咂嘴,一丝丝清凉的甜味在嘴里蔓延,竟莫名的令她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