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已至七月,一年一度的盂兰盆节即将举行。佛教乃昭国国教所以将盂兰节看得尤为重要,当日京都会举行盛大的祭祀活动,无论士、农、工、商皆会放假参加,场面宏大壮观、万人空巷。
七月十五当日,齐思睿一早便去了陆韭儿府上,将她从被窝里拉起去街上看祭祀活动。
陆韭儿一开始还困意沉沉,难得不用上早朝想睡个自然醒都不成,正想骂人却发现正好赶上精彩的游行表演,于是一路蹦蹦跳跳追着游行队凑上去观看,把齐思睿远远甩在身后。
齐思睿一路追赶急得在后面大喊:“阿旺~你慢点!”
祭祀仪式从早到晚不曾间断,有朝廷组织的也有民间自发的,来来回回好几拨,看得陆韭儿目不暇接。陆韭儿遇上这种庆典总是精力旺盛,可怜齐思睿陪得是又饿又累,直到傍晚才吃上今天的第一口饭。可等齐思睿刚吃完一碗饭还想续上一碗时,陆韭儿又拉着他去外面看放灯。
看到一个个放灯的人并不像白天看热闹那般开开心心,而是脸上都挂着愁容,陆韭儿才想起来盂兰盆节也是祭祀亲人的节日。她忽然想起了已经过世的父亲,不禁黯然神伤。
齐思睿轻轻拍着她的背抚慰道:“为你父亲也放盏河灯吧。”
她轻轻点了点头。
陆韭儿蹲下身子轻轻将河灯放上河面,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它随着水波缓缓摇曳,慢慢漂流向远方。她将双手合十心里默念道:父亲,希望你在西方极乐世界过得快乐,我和妹妹过得很好你无需挂念。
齐思睿远眺着那一只孤单摇曳的河灯,突然疑惑问道:“你怎么只挂念父亲,你母亲呐,要给你母亲做一个吗?”
陆韭儿回过身没好气地说到:“我母亲又没死,要什么河灯!”
齐思睿瞪大了眼睛,“什么你母亲没死?我以为她和你父亲在抄家的时候一起被杀害了。那她去了哪里?我之前问你时你说被抄家后就由一个叔叔收养,既然你娘还在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陆韭儿带着一缕愁绪解释道:“我母亲在我七岁那年和我父亲和离了,她离开我们家后就消失无踪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齐思睿更惊讶了,怔怔道:“我那时听你父母的故事他们不是真心相爱的吗?为什么会和离?”
陆韭儿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苦笑,叹息般地说道:“他们当初的确是真心相爱,可爱情这东西是会变的啊,真心相爱过的人也是会分开的。”
齐思睿心里泛起了一阵惋惜,说实话他太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他们曾有那样美好的开始可结局却不甚潦草,不免让人唏嘘扼腕。
齐思睿实在感觉心里堵得慌,仿佛一口郁气积在胸口,“他们之间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陆韭儿哀哀地点点头,向他徐徐道来:“在我三岁的时候我父亲一次醉酒宠幸了一个侍女,后来那个侍女怀了孩子,我父亲不得已就将她纳为了妾。可是我母亲追求的是‘一生一代一双人’那样的生活,她无法接受与其他人共侍一夫,于是和我父亲有了嫌隙。”
齐思睿忍不住打岔道:“可是男子纳妾是常事啊,何况你父亲是无奈之举。只要你父亲爱的仍是你母亲,只将她作为妻子只对她一个人好不就好了?”
听到他至真至纯的话语,陆韭儿心头掠过一丝笑意,这家伙一看就是没什么爱情经验的纯洁少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