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之间,暮烟感觉到有只温热的大手覆在她的头上,她知道自己大概是慢慢苏醒了过来,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动弹不得,或许是饿了太久的缘故,她好像已经逐渐没了饥饿感,只是嘴巴和咽喉难以言喻的干涩。
她一睁开眼便看到单逐满眼通红的望着她,他的手还在自己额上,看到她醒了,他似乎有些无措,覆在她脸上的手有那么一瞬的僵硬。
最终,他抚了抚她的长发,喉结动了动,眼睛依旧通红着,却挤出一个笑容,声音嘶哑的唤了她一声:“暮烟”。
暮烟看着他满脸憔悴的模样,心疼极了,她好像还未曾完全的从梦里缓过神来,她听到自己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她忽然有种想要扑上去抱住他的冲动。
她的满腔爱意已经到了嘴边,她想告诉他,她爱他,她愿意跟他走,她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柳暮烟喜欢单逐。
可是她看到单逐孩子气未脱的眉眼突然犹豫了,即便爱那又能怎样呢,她是青楼女子柳招娣,不是梦里那个简单纯粹的柳暮烟。
她向往干净纯粹炽热简单的感情,就如同单逐,她总是难以克制的想要靠近,可是越是如此干净的东西越能衬托出她的不堪。
暮烟闭了闭眼睛,努力的调整了一下呼吸,她用着一种小女孩的语气对单逐说:“我饿了。”
他如梦方醒般的直起身子揉了揉眼睛:“好,我马上去给你拿来”。他刚才走出去几步,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你睡了如此之久想必也是渴了吧,我给你倒杯水”。说罢,便想要过去倒水。
暮烟只是摇摇头,此时此刻,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暮烟一病便是好几日,单逐这些日子倒是颇为乖巧,一有了空便亲自来照顾暮烟,煎药喂药送饭的活计全被他揽下了,他倒是乐此不疲,没有丝毫怨言,每日便来望春楼待上许久,若是得了空他便坐在一旁陪着她给她讲故事。
暮烟讨厌吃药,他便总有办法变出一袋糖炒栗子或是一串冰糖葫芦来哄着她喝下去。
单逐对她极好,却对那日山洞里的话只字不提,或许那日的话只是一时兴起随口胡说,,或许对于照顾自己只是因为觉得自己有责任所以才如此贴心照料,暮烟这样安慰着自己。
她能感受到单逐在那次河边的拥抱之后对她明显的疏远,也谈不上疏远,只是他渐渐不再对自己撒娇,也不再拽她的衣角玩她的头发,暮烟何其的心细,这般刻意的回避她自然是能感受得到,她倒也识趣,便也开始尽量不去触碰单逐。
于是那满腔的爱意只能这般烂在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