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会临近,越来越多的江湖豪杰都来聚剑楼,因此异常喧闹。楚云陌生性淡泊,喜欢安静,于是呆在离山庄较远的品香阁。品香阁不卖酒,只供茶,这在江湖可不多见,所以生意并不兴隆。老板孙不言不喜宾客如云,正好乐得清静。
那日萧如心抓捕庐山三魅,楚云陌在一旁全程看到。他不愿与官府打交道,毕竟以他的所作所为早该锒铛入狱,打入天牢。不过萧如心的美貌早已如雷贯耳,那日初见,果然天香国色,风姿婀娜,便再也挪不开腿脚。千手观音偷袭萧如心,眼见佳人就要香消玉损,他想都没想下意识抄起五个玩具小人,打掉五枚毒镖。现在想起不由会心一笑,玩具老板还没来得及惊讶出声,他便抛下铜钱飘然而去,只留下老板傻楞一旁。他不想被人注意,不想和朝廷有牵扯,只得马上离开。
楚云陌选了二楼靠窗的一个僻静角落,静静喝茶。窗外一抹艳丽,斜阳如火。正在出神时,耳边一丝淡淡的茉莉香传入鼻孔,淡雅清香沁人心脾,煞是好闻。楚云陌抬头一望,不由一怔,一张清丽绝伦的面孔映入眼帘。
萧如心一身男装打扮,头戴巾帽,一袭淡绿长衫,好一个风流俊俏的公子哥。
眉如墨画,鬓若刀裁,肌肤似塞外吹雪,面色恰春晓山花。
亭亭玉立,清香四溢,顾盼多情,嫣然常笑。
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美人如画中璧人穿山越水婷婷而来,又或是九天仙子腾云驾雾袅袅而落,楚云陌一时看的痴了。
萧如心看着呆若木鸡的楚云陌,盈盈一笑,拱手作揖道:“在下捕快萧如心,昨日承蒙兄台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楚云陌回过神来,暗骂自己美色当前这般把持不住,连忙起身回礼道:“在下楚云陌,昨日只是适逢其会,举手之劳,萧姑娘不必挂怀。”
萧如心微笑道:“楚兄不必多礼,救命之恩自当涌泉相报,不知有否打搅楚兄观赏美景?”
楚云陌虽不喜和官府打交道,然则美人例外,更何况美人恩重,哪敢不应,赶紧道:“萧姑娘言重了,我本无事,姑娘若是无碍,不妨坐下一叙。”
萧如心举襟落座,一双美目望着楚云陌,道:“昨日追缉凶徒,来不及向楚兄致谢。千手观音一手暗器功夫天下无双,罕有失手。当时距离那么近,电光火石间楚兄能够打下毒镖,现在回想我真是万般侥幸。像楚兄这等惊人身手,江湖上却从未听闻。能够调教出这样一位武功高强的弟子,小女子对于楚兄的师傅好奇的很。恕我冒昧,不知楚兄是否方便告知师承何处?”
楚云陌不好意思笑道:“萧姑娘见笑了,我哪有那么厉害,不过是机缘巧合,误打误撞罢了。在下自小是孤儿,颠沛流离,无门无派,武功也是胡乱所学,并无师傅指点。”
萧如心轻盈一笑,微微瞪了一眼楚云陌,低声道:“我武功虽不怎么样,眼力倒还可以。你打掉毒镖的那投掷手法颇有流云飞袖的神韵,很像鬼影手秦御剑失传已久的独门绝技,但又不尽相同。”
楚云陌不由赞叹道:“不愧为昆仑云尼的高徒,我确实多年前无意间见过鬼影手秦御剑与人相博,他的流云飞袖绝技让人叹为观止。我也是观摩揣度了很久,才模仿的勉强几分相识,不过手法拙劣,让你见笑了。”
萧如心忍不住惊叹道:“只是看过一次鬼影手施展绝技,便能学的这般神似,楚兄真是天分极高。刚才我还以为你是不把如心当朋友,故意推诿不想告知师承呢?”
楚云陌颇有些尴尬道:“我这花容月貌俊俏身材不知为何总不受各位师傅待见,或许他们看我根骨奇佳悟性不错,便由得我自生自灭自我放逐了,所以从无一人愿意收留。从小备受欺凌,我总不能这般自我认命。别人有名师循循善诱谆谆教导,我只能偷学挨打,是以我的武功不伦不类。不过也全无坏处,时日久了,观察力倒是比常人厉害。我没有师傅,这不是什么光彩事,确实没有瞒你。”
萧如心听楚云陌把凄惨过往说的风趣,想笑却又觉得不妥,忍着笑道:“楚兄,对不起,不想竟触碰了你的伤心往事。”
楚云陌伸了伸懒腰,微笑道:“算不得什么伤心事,现在回想起来,应该对看不起我的这些人心存感激才是,正是他们的冷眼相拒,反倒激发了自己未曾察觉的潜能。草木一生,春秋反复,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人生不外如是,没什么好难过的。”
萧如心感慨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楚兄比我也年长不了几岁,却有如此胸襟和心境,小妹佩服。不过楚兄应是天纵奇才,否则这么多苦寒之士也没有几个能够横空而出,矫矫不群的?”
楚云陌不由一笑道:“我不过一介寂寂无名的白衣,萧姑娘太抬举在下了。”
“楚兄不必自谦,我做捕快多年,不敢说阅人无数,识人倒有几分把握。有些人天生华彩夺目,走到哪都熠熠生辉。有些人却是藏巧于拙,锋芒不露,楚兄显然是后者。如我所料不差,楚兄想必也会参与大会,以楚兄的武功想要不鸣天下怕是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