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陌并未去路草堂,而是回到自己住处,心想:“山庄对自己都挺好,基本上不管自己,也不安排具体事情,任由自己随意支配时间。”
想到又要面对王勇辉和傅信中,为了掩饰武功,还得细细思量一番。惊雷剑法和直落九天均是奔雷不息疾若闪电的快招,如果没有新的领悟,以无招胜有招的本命剑法直面相对,真到盗剑时自己的武功肯定无所遁形,很快就会被人识破。看来还得在天冥剑法萧萧云落雁两大绝技中想想办法,要是林以轩萧如心这会过来就好了,可以向他们再讨教一番,学习新的招式临时应急。
楚云陌手握一把普通铁剑,剑身黯淡,并无任何出奇,这是他从习剑堂顺手拿回来的。想着今日和唐峰聚的对决,以及近日的各种领悟,刀法融入剑法,唰唰唰一阵挥洒。有好一阵没有摸剑了,这当会使起剑来竟觉得分外趁手,像是失散多年的好友格外亲切。边舞剑边想着如何应对九天直落和惊雷剑法呢?冥思苦想好一阵,舞的也有些累,想来想去头都大了也没头绪,罢了,明天见步行步就是了。
楚云陌自认为剑法已经足够快,惊雷剑法和直落九天也都讲究一个“快”字,看来自己在这方面还有很大的提高空间。楚云陌拿了些木头摆在院中间,开始练习基本功。这个不用费脑,只是练手罢了。把一根木头立正摆好,刷刷刷一连十几剑划向木头,只见木头并无丝毫动弹,然后又是一连十几剑刷刷刷砍向木头,木头仍是纹丝不动。楚云陌屏住呼吸,凝神片刻,提剑再次削向木头。削到木头下方时,噗的一片木头片飞出,整个木头化作好多细小的木头片哗的跌落。
楚云陌心想终究是久未练习,削木的基本功都已经退化。就这么一根立着的木头,来回快速横削,速度要快,木头才能被削成一片片而不跌落。这才第三轮,木头就已经倒塌,以往可以轻松削到第四轮的。
这样反复练习到了下午,林以轩萧如心才姗姗而来。
楚云陌大喜道:“哈哈,等你们好久了,现在才来。”
萧如心有些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楚云陌面有得色道:“二位不愿见我明天出怪献丑,所以今天定会前来指导一番。”
林以轩撇撇嘴道:“算你有几分鬼心思。对了,我哥哥其实人不坏,他就是那个脾气,你别在意啊。”
楚云陌觉得林以轩真心待自己是朋友,感动道:“你哥哥本来也没有说什么,我自不会放在心上。你们视我为朋友,我怎会小肚鸡肠?”
萧如心帮忙解释道:“暮雪就是养尊处优惯了,总是优越感十足,不接地气。”
林以轩笑道:“我哥要是知道你这样说他,非得吐血三尺不可。”看着满院零落一地的木头片,好奇道:“云陌你就是这么练剑的么?”
楚云陌道:“这是用来提高出剑速度的基本功。我刚才一直在思考剑法,想的头痛,便练习这无需动脑的笨功夫换换脑子。”
两人之前远远见楚云陌一直在砍木头,原来是这般用途,萧如心跃跃欲试道:“还从未听过这样的练功法子,倒有趣得紧,那我俩也来试试砍砍木头吧?”
各自摆正了木头,两人一块挥剑向木头削去。林以轩削到第五剑时,木头便被砍飞,萧如心也好不到哪去,砍到第六剑时,木头也飞走。相比楚云陌每一轮就砍出十几剑,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两人弯腰大笑,林以轩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道:“云陌,真有你的,一定要教教我们怎么砍木头。”
楚云陌见两人放肆大笑,毫无大家闺秀风范,倒是平添几许江湖豪爽之气,笑道:“哎哎哎,砍木头待会再说。先教教我几招趁手的剑法,明天好临时抱佛脚,惊雷剑法可不是削木剑法啊。”
萧如心奇道:“你的剑法很高明啊,绝对不输傅信中和王勇辉,为何这么在意学习别人的剑法呢?”
楚云陌道:“我的武功向来乱七八糟,所以才要拜入山庄学习上乘剑术。你们别以为像我这样投机取巧就是武功高强了,像王勇辉傅信中那样硬桥硬马才是真功夫。”
林以轩不解道:“我和如心姐都觉得你的武功深不可测,你现在隐隐已然自成一派。虽然四大公子名头甚响,可是我觉得你和他们相比完全不遑多让啊?”
楚云陌心头一热,眉开眼笑道:“美人言重了,四大公子实力如何,不敢印证。不过两大剑法绝技领教后却是甘之如饴,果然是剑术天道极致,我早已喜若癫狂,所以才想和你们多多交手。”
萧如心道:“我俩资质平平,都感觉你深若大海,何况别人?从未见过像你这样悟性极高博采众长的。”
楚云陌无奈道:“我哪有你们说的这么好,武道高深,穷极一生也难以窥其全豹。你们道我是悟性高,其实不过是皮毛罢了。好比两大剑法绝技,岂是我依葫芦画瓢比划一下样式便可悉数掌握的?徒有几招虚式,而非真正领悟神髓。像王勇辉傅信中这样勃勃生机真刀真枪的剑法才是我心所向,我可不想每次比试只得纵身逃窜投机取巧。”
萧如心道:“原来你志存高远,我们倒是小觑了你。没有师傅收留,你完全可以据理力争啊?江湖能人异士辈出,总不能因为师承来历门户之见让你这般委屈。”
楚云陌笑道:“从小到大,什么苦我没有吃过?这点事真的不算什么。我自小无门无派备受欺凌,能够拜入山庄我已然感激不尽,以轩为这事也帮我尽力争取过了,你们切勿再提。山庄待我不薄,我自由自在又未做什么服侍之事,每天还可以随性观摩上层武学。现在若是让我循规蹈矩的整天跪拜跟随某个师傅,我反倒不开心。”
林以轩娇声道:“每个人都有些难以言明留存心底的小秘密,总感觉云陌你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不管怎样,我们一直当你是好朋友,总之不许做对不起朋友的事就是了。”
楚云陌心想:“究竟怎样做才能既对得起自己又不负美人恩重呢?或许这个问题日日求索也未可得知吧?”对着两大美女,内心暗暗笃定,神色怡然的提剑笑道:“我很想问天公,究竟怎样的蠢蛋才会辜负美人恩泽皇天厚爱?究竟怎样的愚人才会宁可海水倒灌日月无光,也不愿红袖添香佳人作伴?”
林以轩萧如心两人痴痴笑疼,林以轩忍笑道:“敢问云陌公子,仗剑江湖,你这般贫嘴滑舌,究竟牵动多少闺秀芳魂?俘获多少美人心意?”
萧如心也戏虐道:“楚公子,我们两姐妹也算是饱读经书阅人无数。不如换个说法,究竟江湖上哪位美人能让楚公子倾心垂怜啊?”
楚云陌举手投降道:“两位姑奶奶,你们是仙女下凡?还是判官断案?自从见过两位,倾慕之情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可见以往定是孤陋寡闻,未经世间繁华人寰美色。哥哥自验正身,结论是品性纯良,混沌未开。怎么可能如两位所言,踏马尘缘,留情四处?”
林以轩萧如心完全笑倒,弯腰捂肚,眼角都笑出泪来,久久不语。
楚云陌也为自己刚才的妙语如珠暗地鼓掌,待两人恢复常态,含笑道:“两位姑奶奶,怎么样,笑饱了么?看看两位好歹也是名满天下历经沧桑的美人,怎的如此不济?分分钟笑倒自己。赶紧拾掇拾掇,道貌岸然的摆出婷婷淑女状。削木剑法正式挑战萧萧云落雁和天冥剑法,准备接招!”
林以轩萧如心自从和楚云陌厮混以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似乎都变得油腔滑调了。林以轩朗声道:“来到藏剑山庄比试剑法,便要看你螳臂当车有多自不量力了?勿怪没有事先警告啊,每每遇上剑我就不再是天冥剑而是醉剑了,厉害至自己都不能掌控啊。”
萧如心满脸笑意,故意愠怒道:“何必和他废话,便让他领教一下名动天下的美人剑岂是浪得虚名?”
楚云陌本欲提剑作势,被两人插科打诨弄得哭笑不得,应声道:“再好的美人剑也是手下败将,便让你们长长见识。”
林以轩回嘴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上次不过是见你寒窗苦练,不忍江湖埋汰,故意放水提携晚辈来着,倒叫你不知天高地厚起来。这回就让姑奶奶教教你什么叫醉剑。”
萧如心一唱一和道:“美人恩重懂不懂?以轩妹子,这等寒门小子焉知我高大阀门之广袤精深?能让姑奶奶使剑已是你祖上青烟。”
楚云陌笑道:“好,斗嘴大会现在结束,两位姑奶奶可以亮剑了么?”
楚云陌忍住笑意,提剑亮于胸前,右手一抖,粗陋不堪黯淡无光的铁剑霎时像是镀了一层光华,隐隐黄芒乍现。
两位美人出身名门,见多识广,不禁暗暗叹服。即使在高人无数的藏剑山庄,这等寻常铁剑能够随手间就抖出黄芒,也几乎少见。林以轩故作镇静道:“倒有几分真材实料,看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