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禄又饮一盏凉茶,道:“你为什么酒量这般好?”
魏宛道:“天生的。”
沈清禄:“········”
小二见魏宛和沈清禄无事了,便准备离开,魏宛叫住他,道:“我这些物什,可否先搁这里一下?”
“公子且等一下。”
魏宛点头,小二离开了会儿,回来后,告诉魏宛可以,魏宛将西瓜弓酒等物先放在了青舟小栈,就和沈清禄离开了南市,朝碰见那乞丐的地儿去了。
晌午的日头,晒的街巷里一个行人也没有,不时哪里树下,躺尸着三两人,热的像条死狗,只有起伏的肚子,能看出他们还活着。
修脚的和剃头的打了起来,差点殃及魏宛和沈清禄这两个无辜的池鱼,因为一块树荫,修脚的说他先来的,剃头的说他先来的,然后打的不可开交,狼烟四起。
魏宛和沈清禄到了碰见乞丐的地方,没有人在,好在旁边深巷口有个荫凉地儿,魏宛就地坐下,沈清禄倚着青墙摇折扇。
两人在巷子口荫凉下等乞丐,沈清禄心里替魏宛没底,觉得那乞丐十有八九会跑,身后巷子里空荡荡的,青墙头上伸着枇杷杏桃涂林枝,打不下能遮人的荫凉,所以也没人在巷子里躺着喝热风,谢慈百无聊赖的拿着一片槐树叶子把玩,边和沈清禄说着话。
这时,空荡荡的巷子里,忽然传来了脚步声,魏宛和沈清禄偏头看去,就见一个襦衫纶巾的老者走了过来,他热的不轻,肩上背着一捆草,前襟都湿透了,空着的一只手里拿着一条素帕子,不停的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走近了,魏宛和沈清禄才看出,老者肩上背的是野薄荷,轻风拂来它的气息,让人燥热的心境平静了几分,那老者看了眼魏宛和沈清禄,继续走。
走了几步,老者停下,看到魏宛和沈清禄乘凉的槐树下荫地儿,就慢条斯理的放下肩上的一捆用麻绳绑着的野薄荷在脚边,又将帕子放进衣襟里,才朝魏宛和沈清禄拱手道:“两位小兄弟可否让老朽在这儿歇脚片刻?”
旁边还有荫凉,魏宛道:“这里不是我们的,老先生请便。”
那老者听了,感激道:“多谢。”
说着,提起野薄荷,便在那槐树荫下坐了,老者似乎走了很远的路,那野薄荷都蔫了,太阳一晒,味道甚是浓郁。
槐树花飘到谢慈手里,魏宛就落一朵扔一朵进嘴里,嚼没滋味了才咽下,老者见魏宛看自己身边的野薄荷,看起来常与人打交道,就开口说:“赶蚊虫的,不是值钱的物什,道旁割来的,小兄弟不嫌弃的话拿去些。”
闻言,魏宛笑道:“老先生好意,晚辈心领了,您是打哪儿来的?”
沈清禄挨着魏宛坐下,这槐树荫底下还是有点凉意的。
老者见魏宛是不要,便再未说什么,只慈笑道:“方自城外回来,老朽是个说书的,偶尔在城中塾里教几个孩子认字。”
魏宛尚未开口,沈清禄就道:“您会说书?”
老者笑道:“只会些耳熟能详的。”
沈清禄点点头,老者问:“你们是这巷子里人家?”
魏宛摇头:“不是,我是城外的,他南郡的。”
老者点了一下头,本以为魏宛和沈清禄是这青墙后人家的孩子,得知不是,也未言语什么。
说话间,老者给魏宛和沈清禄讲了荀子,说的是成相篇。
“请成相,世之殃,愚闇àn愚闇堕贤良,人主无贤,如瞽gǔ无相何伥伥,请布基,慎圣人,愚而自专事不治,主忌苟胜,群臣莫谏,必逢灾,论臣过·········。”
老者言辞字斟句酌雕章琢句,除了没有之乎者也,倒是搬一段,讲说一段,而后又感慨,沈清禄意外的听得认真,魏宛还跟着提问了几句,问到点子上,老者满意的用眼神赞赏魏宛,至少此刻,在老者眼里,魏宛和沈清禄是斯文有礼的好孩子。
口干舌燥的说完后,老者不久便背着野薄荷离开了,太阳决定哪儿荫凉,魏宛和沈清禄挪挪地儿,沈清禄正想说乞丐可能跑了,就看到乞丐跑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气喘吁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