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是如此的浓烈直白。
满目的苍白仍然让她麻木,心颤,恐惧。
记忆中的一片苍白的病房,病床上全身插着管子的人,心电图上那条逐渐变为平直的绿色线条。
机器冰冷的声音。
姜如烟本以为只要时间足够长,
什么都能够治愈。
可现在直达心底的恐惧
却无时无刻的都在提醒她
你忘不掉。
姜如烟,你活该忘不掉。
她无意识的发抖,下意识攥紧简述的衣角,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白色的衣料处摩挲,她滚烫的仿佛带着火的呼吸扑散在简述的耳边,毫不收敛。
姜如烟紧皱着眉头“简述,我不要,去医院”
简述的脚步顿了一下“好,不去”
“楚楚不怕,有简爷陪你”
夏日的微风翻卷着热浪,温和低哑的嗓音顺着热浪吹进姜如烟的耳朵。
姜如烟的声音小小的,低低的,却一个一个敲进简述的心尖上“我们不去医院好不好?”
简述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咬了咬唇:“我们回家。”
弯弯曲曲的小路回旋曲折,晌午的太阳孜孜不倦的炙烤着大地,聒噪的蝉鸣令人心烦躁,简述背着姜如烟,她的两条细细的胳膊围在他的脖颈上,她并不重,但他的心跳却比跑了马拉松还乱
他们住的小区离学校不是很远,小巷子里有树荫投下来,虽然是小房子,那也是姜如烟心心念念的“学区房”
简述快步行走,隔着两层校服,他能够感觉到姜如烟滚烫的体温。
她从一开始说话的时候就在发烧。
简述开门,把姜如烟放到她的卧室,忙手忙脚的洗手间打了一盆冷水,又拿毛巾浸湿。
轻手轻脚的敷在她的额头上。
又在柜子里翻翻找找。
找到退烧药
又倒了杯水,试了试温度。
他把姜如烟从床上扶起来。
“楚楚,睁开眼,喝药了。”他柔声哄着。
“不苦了,我放了糖的”
姜如烟眉头紧锁,整张脸都皱在一起,好像并没有听到简述的话。
简述站在床边,把要喝的药用温水化开,他把她的脖颈扶起来,让她的嘴不自觉开合
右手舀了一勺药,喂了进去。
就这样反反复复几十次,终于把要喝的剂量喝完了。
简述放下药,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孩儿,因为捂着被子而全身发烫,额头上冒出薄薄的细汗,皱着秀气的眉头,不耐的就要把被子掀开。
简述把她挪到被子的最左端,以卷春卷的形式把人滚了过去。
他弯下身,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被张开双臂禁锢着她
告诉自己:再等等。
姜如烟睁开眼的时候,夜幕已经悄悄降临,月亮也已经悄悄地爬在了窗子边。
夏天的夜晚除去蚊虫叮咬外,简直就是仙境,在以前城市化污染并不严重的乡村,人们会在外面铺着席子,吃着西瓜,谈着家长里短。
她坐起来挺直腰背,在额头上的毛巾受到重力的作用“啪嗒”掉下来,她伸手摸了摸,掀开被子站起身。
站起来的时候才感觉好像浑身轻松,就是有点脱力的发软
全身黏糊糊的出了一身汗,校服都粘在了身上。
而此时的简述,圾垃着的拖鞋正在房间的另一角,而他自己并不安稳的趴在床边,双臂交错,头枕在右臂上,看着就睡不了多久
像只没睡饱的猫
她看了看旁边的药,又看了看盆里的水。
不难想象这个小崽子是怎么照顾自己的,肯定又没有睡好吧
她心不受控制的摸上他的脸颊,却在即将触碰到的一瞬间被另一只手抓住。
简述狡黠一笑,露出小小的梨涡:“楚楚你偷摸我”
姜如烟一瞬间居然有点脸红,她打岔:“你居然装睡”
简述完全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就像是只偷了腥的猫:“我好看吗?”
姜如烟感觉周身的温度好像又提高了,努努嘴:“不好看”
简述把身子往后一仰,继续笑:“哦”
一个单字后面还拉着长长绵绵的尾音。
止不住的小得瑟。
姜如烟用手戳了戳他:“怎么了?高兴成这样。”
“行行行你好看。”姜如烟毫不吝啬的哄着“我弟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人见人爱,车见车爆胎。”
简述的脸色黑了几分:“…………”
“还没有小时候好哄呢。”姜如烟不满意的撇撇嘴。
于是她转过身去,思考着小孩子为什么这么难哄?
她心理年龄可是23岁了,比起这个16岁小初中生可是大了不少。
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时光流逝,岁月如梭。
再不好哄的崽子也终究会有哄好乃至不用哄就好的一天。
于是自己妥协自己之后,她开始思考今后该怎样做。
上一辈子,她虽然还在打工,但好歹也是个青春美少女。
她好像记得好像沉迷于小说的艺佳热烈讨论关于重生以后一定要记起个彩票号码,头彩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