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下学期开学比高一要早一天。
住校生需要再提早半天到校。
才一月底,天还是冷着的,前几天刚下了雪,今日下午两点不到,太阳却悬挂于顶,不管你是戴了帽子还是举了伞,全部雨露均沾,特晒。
“儿子,快高三了,你可要好好学习……”李嘉涓转头看着在后座拖着行李箱的少年,习惯性地说。
说完,又觉得没什么必要,自己儿子一直都挺自觉的。
“好,妈你注意身体,记得抽空去体检。”白淳熙应了一声,从车里出来,临了还不忘给母亲叮嘱几句。
“好啦,妈妈一会儿就去医院体检好不好?怎么越长大越操心啊?”李嘉涓觉得自己身体倍儿棒,但孩子对她的关心让她十分受用,反正也不差那点钱,又不是什么坏事。
高一那次在孩子房间的谈话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细细算来,白淳熙和楚旬笙已经有整七年没见面,他也从一个满脸稚嫩的男孩抽条成了一个小男子汉。
小孩子的记性没那么好,或许这件事已经被对方搁置角落,忘却了。
只要孩子还能和她亲切,那件事解不解,就暂且放在那里,不去碰就好。
“那妈妈走了啊。”李嘉涓挥了挥手,和孩子告别。
今年白淳熙17岁,已经可以将自己上辈子的记忆完全继承下来,只要他想,那天母亲离去的所有细节便能随时随地在他脑海中循环播放。
上辈子李嘉涓是因为过度劳累,加上心情长期不好而引起突发性疾病,没等他赶到医院便去世了。
时间就在这几年,但他也不可能一直呆在李嘉涓的身边,只能不断地提醒她。
少年露出来一抹浅浅的笑,“全身检查哦。”
“哎呀~知道啦!”
和白妈告别,白淳熙拉着行李箱走向学校,仅仅只是从学校门口到寝室六楼的距离,他已经是热出了一身汗。
“卧槽!晒死爹了!”还没推开门,里面便传来宫逸萧抱怨的声音,“王且,快把空调打开!”
之前这学校寝室里只有风扇,教室里才拥有空调,还是特老式不怎么制冷的那种。
每逢冬夏两季,小少爷都难熬的很,干脆就让家里人给学校捐了一千台的冷暖式空调,包括几台强力发电机,学校共用电缆全部加粗,避免开空调刚插上插头就全校跳闸,点蜡夜读。
事情传出去后,宫逸萧就成了署狮一中公认的校草爸爸了。
“开个屁啊,你看看现在才几月啊?”王且呛了他一口,见白淳熙来了,赶忙迎上来,“小熙,你可算来了,你说空调开不开?”
“大哥!”原本还大大咧咧半躺在椅子上的宫逸萧瞬间坐好,满怀期待的看着白淳熙。
白淳熙将行李箱拉到自己的位置,扭头看向他,嘴张了一下嘴,吐出来几个字,“开个屁。”
“啊——”宫逸萧一下子失去了颜色,蔫了吧唧的爬在了桌子上,忽地他眼睛一动。
“对了!”少年一个鲤鱼打挺又蹦起来,“白哥,你数学第七套卷子最后一题写没?”
“写了,”白淳熙从书包里抽出来一把卷子,全塞给对方,“你自己找吧。”
宫逸萧一张一张的翻着,翻一页说一句,“卧槽……还是不是人呐……”
“不看还我。”白淳熙被他说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手一伸要拿回来。
“看!我当然要看!”宫逸萧赶紧抱住不给。
“带我一个。”王且提着书包也挤了过去。
署狮一中的作业就不是人做的,放假六天,写卷子写了六天,还他妈的没写完!
“我睡会儿。”白淳熙打了一个哈切,随便铺了个床躺上去,他卷子写了五天,最后半天跟着白妈一起去了游乐园。
李嘉涓身为一个儿子都快成年的妈妈,旋转木马,碰碰车不香吗,非要玩什么海盗船,流星锤,鬼屋,过山车,蹦极,一上午下来,他都快给整死了。
“晚上还有晚自习。”王且提醒道。
“哦,那等到点了叫一下我啊。”白淳熙回了一句,意识已经迷离了起来。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他被关到了一个屋子里,那里有一架钢琴,有人在弹奏,光与影从钢琴的中间切开,男孩隐在影子里,他靠近想看清对方的脸,却总看不清。
……
开学第一周直接开课,先把课本给大致过一遍,寒假作业挑几道大家都不会的讲一下,就算过去了。
因为是重点班,自学能力和学习氛围都很强,有不会的题在课下就已经商量过了,所以能留在课上询问的,少之又少,基本上半节课就能处理完。
这天英语课刚上完没多久,班里的‘交际花’马式远从外面跑回来,拍了拍讲台说:“同志们!你们知道我听到了什么吗?”
班长阮陆被打断了做题思路,他伸手撑了一下鼻子上的厚眼镜,不爽的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马式远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继而再次兴奋,“卧槽,隔壁班来了一个转校生!”
班里的人静了几秒,接着有人吐槽,“神经病啊!”
“是吧,我也觉得是神经病,这都开学一周了。”马式远十分赞同的点头。
“我说的是你,隔壁班来转学生干我们屁事?浪费我做题时间。”说话的是常居班里的前十的大姐头,常钰,脾气易燃易炸。
“不不不,你们等我说完嘛!”马式远看着班里的人又开始埋头做题,赶忙又说。
“大哥,这道题是不是可以更简单的解啊?他给我的空位都不够写。”宫逸萧完全没在意上面的人在说什么,他正在为一道物理题而头秃,最后实在是想不好,转身扒着椅子将卷子塞到坐在自己身后的人的眼皮底下。
王且扫了一眼,“你写错了吧,答案都和我不一样。”
“啥?怎么可能,白哥,你的答案是什么?”宫逸萧又看向白淳熙。
后者的视线从窗外移了过来,看了眼题,“这道题我还没写,等我算一下。”
他拿出一根自动铅笔,列在自己摊在桌子上的演草纸上。
宫逸萧和王且都凑上去,看他的解题思路。